陳式一皺眉搖頭道:“不成,我不能丟下侯爺,絕對不成。”
張延齡跺腳低聲道:“這是命令。我有所防備,客棧的兄弟們一無所知,他們才是最危險的。我一個人躲到哪裏都是可以的。再我身上帶著火器,遇到危險我難道不會自保麼?”
陳式一咂嘴道:“不成,不成,卑職絕不能這麼做。”
張延齡怒極,忽然舉步往前方叛軍兵馬的關卡走去。陳式一驚愕追上幾步道:“侯爺要做什麼?”
張延齡咬牙道:“反正也是個死,你不聽我的命令,客棧裏的兄弟們被一網打盡之後,我們的行跡便會暴露,他們定要在城中掘地三尺的尋找我們。我們也逃不掉。索性我自去束手就擒,省的麻煩。”
陳式一聞言不敢再倔強,低聲道:“侯爺切莫如此,卑職聽你的便是了。但侯爺一定要嚴加心,我去安排了兄弟們,回頭便來找你。侯爺切莫亂走,就在那座石頭佛塔裏等著卑職。”
張延齡低聲道:“快去。還等什麼?”
陳式一無可奈何,隻得微一拱手,轉身從人群之中擠出,來到街道旁的一堵丈許高的圍牆旁,那是一戶人家的圍牆,旁邊有一棵光溜溜的大樹。
陳式一左右看了看,趁著眾人沒注意自己的時候。手腳連撐,迅捷無比越過圍牆消失不見。除了看著他的張延齡之外,就連他身旁不遠的百姓也沒發現他已經越過了圍牆離開。
張延齡噓了口氣,收回目光。街道上,百姓們正在快速的通過關卡離開。擁擠的人群已經稀疏了不少。張延齡緩緩在人群的掩護下走向前方的那座寺廟的山門。
趁著沒人主意自己,張延齡順著牆根溜到不遠處關卡士兵的目光死角,往山門快步行去。隻需有數息時間,張延齡便有把握鑽進山門裏,他也已經看到了門內院子裏蔥鬱的花樹叢,可以憑借花樹的掩護迅速離開街道左近,往那寺廟深處的那座廢棄石塔方向移動。
然而,正當張延齡往山門走去的時候,斜刺裏一隊兵士正沿著街道快步走來,目光正對著張延齡的方向,相聚不過十幾步。張延齡一旦往山門裏去,則正好被他們看得清清楚楚。
張延齡連忙停步轉身,躲在一輛停在廟門口的黑色馬車之側思索對策。此刻對麵那隊士兵已經走來,張延齡再想回到人群中則必然暴露在對方的視野裏。很可能要被盤問。他們已經走來,無處可躲。
情急之下,張延齡看到馬車門虛掩著,於是伸手拉開馬車門迅速鑽了進去。
車轅上坐著一個車夫,由於隔著車廂,並沒有看到張延齡。隻是感覺馬車有些晃動,扭頭想往後瞧。卻被前方走來的兵士的斷喝聲給叫住了。
“誰家的馬車?戒嚴了不知道麼?還不離開?”
“這就走。我家主人是慶王府的,正在廟裏進香,馬上出來便走。”那車夫回答道。
“慶王府的人也不成,一個時辰之後全城封鎖大搜查,趕緊離開。”兵士喝道。
“好好,我這便去叫他們出來。”車夫跳下馬車跑著往寺廟裏而去。
那隊士兵站在左近並不離開。張延齡從車窗縫隙裏看得真切。此刻出去不能出去,人家馬車的主人馬上要上車了,自己成了甕中之鱉了。片刻間急的渾身冒汗。
一轉眼看到車座下方似乎是空著,伸手一掀,果然是一個空的儲物之處。此刻也顧不得了,躡手躡腳的鑽進去,將上麵的座席蓋上,縮在裏邊一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