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兩個時辰,躲過了午後最為灼熱的一段時間,兵馬再次開拔。
出發之前,張延齡開了恩。讓人馬都喝飽了水。兵馬離開沙漠邊緣來到相鄰的戈壁荒灘上。
氣雖然還是比較炎熱,但是隨著夕陽西下,高溫也在迅速的消退。傍晚時分,來到了最適宜趕路的時段,眾人開始利用這寶貴的時間加緊趕路。
黑之前的一個多時辰裏,眾騎兵策馬飛馳,奔出七十餘裏,大大的推進了行軍的速度。
太陽下山之後,沙漠之中溫度驟降。這裏其實是高原沙漠地帶,此刻其實也隻是四月下旬,並非酷暑夏日。若非是沙漠之地,白也根本沒那麼炎熱。但入夜之後,氣溫下降的厲害。雖然從沙漠中吹來的風還似乎帶著些溫煦之感,但是真正夜行趕路,體感迅速變冷。特別是策馬飛奔起來,更是感覺有凜冽刺骨之感。
眾人一邊咒罵著這戈壁沙漠上的鬼氣,但也都明白不能放棄夜晚趕路的好時段。好在夜晚的戈壁灘在星空映照之下還是能趕路的,在微光之下,地麵也很平坦,雖不能全力疾馳,跑還是可以的。
這一夜,大軍腳步不停。日落行到星光燦爛,從殘月東升行到紅日東升,一夜時間又行了約莫五六十裏。
晚間行軍倒是發生過一個插曲。由於兵馬隻能摸黑前行,也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響。三千騎兵在戈壁灘上逶迤而行,蹄聲吸引了一群狼群。它們可能是將兵馬當成了夜行的羚羊或者是戈壁灘上的獸群了。
起初隻有十多隻在左近跟隨嚎叫,後來來了一大群,足有上百隻。足足追了有十多裏地。騎兵們哭笑不得,又不能停下來跟狼群糾纏,隻得不搭理它們繼續趕路。結果這些野狼竟然試圖開始圍獵,想要切斷後方的一隊騎兵。
眾人不得已才放箭射殺。狼群意識到碰到了硬茬,這才散去。
眾兵士都有些好笑。堂堂振威營將士,被一群野狼當成是牛羊獵物追著圍殺,簡直是大的笑話。當然,若不是張延齡嚴令不必跟這些野狼糾纏,隻管趕路的話,這些野狼怕是要遭受滅種之災。
眾人也很驚詫。在這般荒涼的戈壁大漠上,本以為沒有活物在此。本以為是隻有沙礫石塊的死亡之地,但是卻居然有這麼多野狼在此遊蕩。有野狼,便明有供他們活下去的獵物。那便明,即便是外表看起來一無所有的這片戈壁灘上,也有許多生靈在此生活。
人不能存活的地方,這些野狼和它們的獵物卻是可以生活的,足見它們是如何的堅韌。
太陽升起之後,氣溫又迅速升高。眾人仿佛從嚴冬突然來到了酷暑季節,很快又是大汗淋漓酷熱難當。雖然已經離開沙漠之地,但是戈壁灘上的炎熱卻也沒比沙漠中好受多少。上無寸蔭遮陽,陽光就那麼將整片大地烤成滾燙的大鐵鍋一般。眾將士便都像是這鐵鍋上的螞蟻一般苟延殘喘著。本以為經過了昨日的煎熬,今會好許多,但卻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依舊是熱的無法忍受,熱的無處可逃。
張延齡並不想將眾人逼到極限,一旦發生減員或者傷兵,其實是得不償失的。而且,經過一一夜的行軍,已經趕了一百五十多裏。現在是人困馬乏,再和第一一樣頂著酷暑行軍,真的會出大事。
本來張延齡準備堅持到午後下令歇息。但見兵士們狀態實在很差,於是在抵達了一處戈壁灘上的土丘左近的時候,張延齡臨時決定停止前進,就地歇息。讓人馬躲避接下來幾個時辰的高溫,吃東西喝水補充體力。
遮陽棚連片搭起,精疲力竭的人馬終於能夠歇息一會。兵士們很快便都呼呼大睡了過去,也不管帳篷下依舊炎熱,也不管滿地沙礫咯的身上疼痛了。這時候,哪怕隻是迷瞪一會,那也是最大的幸福。
誰能想到,張延齡這一臨時的決定卻救了所有人一命。安頓下來不久,負責警戒的親衛便趕來稟報,遠處有異樣情形發生,擔心是大股敵軍來襲。
張延齡嚇了一跳,大股敵軍來襲?這種時候遭遇敵人,那可是致命的。目前兵馬的狀態可不適合作戰。但心裏也很疑惑,怎麼可能會有大股兵馬來襲,難道是韃子發現了蹤跡?調集了騎兵前來?
張延齡迅速和將領們爬上山丘高處,朝著兵士指點的方向看去。果見遠處際之間煙塵滾滾,遮蔽日而來。看上去像是大批騎兵飛馳而來,馬蹄激起的騰空的煙塵。
“哪裏冒出來的敵人?真是不可思議。”有將領驚愕叫道。
張延齡忽然大叫起來道:“不是敵人,是沙塵暴。那是沙漠方向,哪有騎兵大軍從沙漠中衝出來的?必是沙塵暴。他娘的。”
眾人恍然,正覺得慶幸。張延齡下一句話卻讓眾人又緊張了起來。
“沙塵暴比敵軍還可怕。速速通知兵士們做好準備。圍著山坡背風麵,準備好麵罩蒙麵。人馬聚團伏地,不能亂跑。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