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鏞道:“我駐靈州,他駐寧夏鎮北邊寨堡,不能經常見麵。於是我們便飼養了幾隻鷂鷹作為傳信的手段。隻是為了相互間的聯係而已。有時候他在北邊打仗了,殺了多少韃靼人,都會寫信來告訴我。我便回信告訴他,我為他喝了幾杯酒,替他慶賀。我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會告訴他。我也沒想到鷂鷹居然派上了用場。那日接到他送來消息,他他想要以死效忠朝廷,是我勸他詐降,等待機會,傳遞消息的。”
張延齡嗬嗬笑道:“原來如此。二位倒是真是生死之交的好朋友。用鷂鷹送信聊,倒也是千古奇談。令人讚歎。”
史鏞笑道:“還請侯爺對這件事保密,我怕傳到叛軍耳中,仇將軍會有性命之憂。”
張延齡道:“那是當然,放心便是。史將軍,多謝你今晚跟我了這些話,看得出你為人坦誠,對我也信任的很。可算是我在西北交的第一個朋友了。”
史鏞道:“末將不敢高攀。沒打攪侯爺便好。”
張延齡道:“也不早了,我看咱們就聊到這裏,以後有機會,咱們多聊聊。親近親近。”
史鏞道:“侯爺,末將鬥膽再懇請侯爺一次,可否去勸勸楊大人,改弦更張,另覓良策。”
張延齡擺手道:“不必了,這件事不用再了。史將軍,再見。”
史鏞急道:“侯爺!還請三思,此事幹係重大,再有一敗,不可收拾。”
張延齡大聲道:“送客。”
陳式一在旁道:“史將軍,請吧。侯爺要歇息了。”
史鏞無奈,歎息一聲,拱手告辭。
張延齡在燈下坐下,皺眉沉思了片刻,對陳式一道:“你去將張隱、馮四海、柳譚孫安等諸位將軍前來。我有要事商議。”
陳式一見張延齡神色鄭重。不敢怠慢。忙去營中叫人。不久後,已經入睡的幾名主要將領紛紛趕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張延齡神情嚴肅,都有些心裏打鼓。
“各位請坐。我有個計劃,想跟各位商議。之前我考慮的不夠成熟,所以沒有決定。但現在,我認為可以進行了。各位也看法。看看是否可行。”張延齡道。
“侯爺請吩咐。”眾人忙道。
張延齡點頭,清了清喉嚨,低聲出了一番話來。在座眾人聽著張延齡的話,逐漸臉上變色,直至表情驚愕不已。
……
清晨,楊一清正在軍衙後堂喝茶。腦子裏盤算著今日要做的事情。
今日他要命人去左近的州縣去征集物資和人力,加快造船的速度。昨晚和眾將商議之後,他決定增加打造渡船的數量,起碼要有四五十艘大船,加上船和木排竹筏,可以一次性渡河一萬五千兵馬。這樣才能擋住對方的進攻,站穩腳跟。後續的渡河兵馬一旦續上,便成定局。
至於對方的防守手段,也需要做一些防備。張延齡的話他也並非沒有聽進去。比如對方火箭射擊,除了在船上配備一些木桶,隨時可從河中打水滅火之外,還將準備一些防火的措施。比如在甲板上鋪上細沙,船頭船側豎起擋箭板等等。
總之,辦法總是有的。絕不能因噎廢食。就算被對方燒了些渡船又如何?隻要能有上萬兵馬渡河成功,後續便是用木排竹筏渡河也無不可。
楊一清相信,自己的方略是正確的。打仗這種事,誰文官不成?自古至今,文官領兵可不遜於武將。隻是文臣不屑為之罷了。
況且,此次平叛之事,自己必須要主導。自己的好友楊廷和早就有信來,這一次平叛的主要功勞必須由外廷取得,以扭轉外廷的頹勢,這極為重要。
外廷急需要這次機會,重新展現重要性。讓皇上知道,真正有事發生的時候,靠誰才能為他排憂解難。楊一清讚同楊廷和的話,所以,他不能讓別人染指。於公於私,都是如此。
“大人,建昌候求見。在軍衙大堂等著呢。”有人匆匆前來稟報。
楊一清皺了眉頭,冷笑心想:可算來了。此人一直沒有鬧騰,倒是有些奇怪。憋了一,怕是忍不住要來鬧了。也好,教他知道知道,他這個侯爺在這裏一文不值。若是鬧起來,需不給他好看。
“更衣,去大堂見他。”楊一清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