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全麵剖析(2 / 2)

“皇上,老臣不太明白,這地形跟朱寘鐇作亂有何聯係?”

禮部尚書李傑聽得昏頭昏腦,如聽書。年紀大了,本就腦子不靈光,根本跟不上年輕人的思維。於是忍不住出聲問道。

其實不光是李傑,在座絕大部分人都還沒明白張延齡和皇上到底明白了些什麼。

“建昌候的意思是,朱寘鐇之所以敢起兵叛亂,正是因為寧夏鎮孤懸在外,易守難攻。韃子若是攻下這裏能立住腳,則朱寘鐇也能立住腳。朝廷要想平叛,隻能從南邊渡河攻擊,因為東邊是賀蘭山,西邊是韃子占據的河套。即便從南邊進攻,也有黃河險。他隻需派兵馬守住南邊的黃河渡口,便可阻擋朝廷大軍的進攻。建昌候,是這個意思麼?”朱厚照沉聲道。

張延齡點頭讚道:“皇上聖明,臣正是此意。”

眾人至此,方恍然大悟。盯著那地圖仔細的思索一番,終於紛紛點頭,表示確實有道理。

“臣還想做幾點補充。”張延齡拿著毛筆又往圖上杵去,劉瑾哎呦一聲摔倒在地。倒不是張延齡杵到了他的鼻子眼睛上,而是他實在支撐不住了,雙手發麻,站立不穩,倒在地上。

“怎麼了?”朱厚照問道。

劉瑾坐在地上喘息道:“奴婢,奴婢實在舉不動了。手臂酸麻,皇上容奴婢歇息一會。”

張延齡笑道:“其實也不用舉了,這地形皇上和諸位大人也都了然於胸了。辛苦劉公公了。”

劉瑾狠狠瞪了張延齡一眼,撐著桌子坐在凳子上。張侖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都知道張延齡這是故意的整治劉瑾。

適才看著堂堂司禮監掌印太監,權勢熏的劉瑾舉著地圖挺著肚子站在那裏的樣子,張侖徐延德朱麟三人便已經偷著樂了許久了。他們心中都想:張延齡太損了,膽子也確實大。劉瑾心裏怕是已經恨他入骨了。

“皇上,臣認為,朱寘鐇此次反叛作亂的目的絕非是要奪大明下。憑他手中的那點兵馬,扼守黃河渡口和各處關隘當綽綽有餘,但是想要攻出來,和朝廷兵馬決戰,那豈非是找死。他也沒那麼蠢。臣認為,他此刻的目的定是割據於寧夏鎮這處四險之地,擴大實力,徐徐以圖。隻要他站穩腳跟,能夠穩定寧夏鎮的軍民之心,他便可以當他的寧夏王。寧夏鎮雖地處西北,但有賀蘭山阻擋北方寒潮,又有黃河河灣的大片肥沃之地耕種,素來有塞上江南之稱。此處割據,稻米糧食戰馬都可自給自足。不慮會被困死於此。隻要他不傻,絕不會貿然行動。所以,臣才,靈州無虞。靈州在黃河南岸,叛軍攻靈州固然可以直搗大明腹地,但在沒有足夠的實力的情形下,渡河攻靈州是不智之舉。一旦損失兵馬,得不償失。他若真的出兵攻靈州,那對朝廷而言,是求之不得的殲敵機會呢。”張延齡沉聲道。

英國公張懋此刻心中已經沒有了怒火,撫須微微點頭,看向徐光祚。徐光祚神情釋然,臉上露出微笑來。張延齡的這些合情合理。事情恐怕正是如此。之前認為他是胡言亂語,此刻方知,他早已考慮的清清楚楚。

不光兩位國公,其餘眾臣也都連連點頭。甚至包括劉瑾焦芳等人,也都對張延齡的話心中是認可的。

朱厚照點頭道:“建昌候之言甚是有理。然則,你覺得朝廷該如何應對?你適才,等從賊邊軍醒悟過來,軍心便會渙散。此刻又,朱寘鐇需要時間穩定軍心。到底朝廷該怎麼做?”

張延齡想了想道:“集結兵馬做好準備自是必須的。但臣覺得不宜操之過急。黃河險,叛軍嚴密防守的話,渡河進攻會付出巨大的代價。一旦戰敗,反漲叛軍士氣,那便中了朱寘鐇的下懷。隻要他勝那麼幾場仗,他的軍心便會立刻穩定下來,寧夏鎮的民心也會穩定下來。如要進攻,則攻必克,不能有半點閃失。如此,需要朝廷做好完全準備,集結數倍於敵之兵馬,還要準備大量的物資糧草戰船兵馬。非一蹴而就之事。”

朱厚照皺眉沉吟不語,其餘眾人也低頭沉思。

劉瑾忽然冷笑道:“張侯爺話前後矛盾,方才咱家明明聽你什麼叛軍隻是烏合之眾,不足為慮雲雲。怎地現在又如此危言聳聽?我們到底聽你那句話?”

焦芳嗬嗬笑了起來道:“可不是,到忘了這茬了。張侯爺話顛三倒四,教人無所適從。到底信你那句話?”

張延齡沉聲道:“我不足為慮,那是如果我去平叛,自然不足為慮。若是其他人,便另當別論了。”

眾人驚訝抬頭看著張延齡。

劉瑾緩緩道:“咱家問張侯爺一句,若是張侯爺去平叛,要多少兵馬?多少日可平叛成功?”

張延齡嗬嗬一笑道:“我若去,一萬精兵,十日可平。”

“什麼?”所有人驚愕失聲。徐光祚更是身子一歪,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