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朱厚照也明白,自己還需要這幫人幫自己治理國家,倒也並不能完全的否定外庭官員的能力。父皇臨終時也發了話,父皇的棺槨甚至都還沒下葬,自己也不能便公然無視父皇臨終之言。
於是乎,朱厚照開始逃避朝會,逃避經筵講學,開始懈怠。他以這種方式對抗著官員們的束縛,試探著朝臣們的忍耐力。一旦感覺到憤怒的時候,朱厚照便會按照他們的想法順著他們的心意乖上那麼幾。平息了他們的憤怒之後,便又會故伎重演。朱厚照甚至有些享受這種故意跟他們對著幹的感覺了。
今日的事情,朱厚照其實一開始也並沒有想的太多,隻覺得不過是外庭官員老生常談的又一次沒事找事罷了。他也覺得自己可以保住劉瑾他們,所以並不在意。
直到事情的發展超出了預期,外庭要求對劉瑾等人嚴懲,而劉瑾等人居然認了罪的時候,朱厚照才感覺到了心中的不安。他身邊唯一能信任的一群人,想盡辦法讓自己開心快活的人便是劉瑾他們了。朱厚照絕對不希望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張延齡出了這一番話後,朱厚照忽然醒悟了過來。外庭今日絕非是簡單的沒事找事,他們或許是真的想要借此肅清自己身邊的人,以此來讓自己陷入無人可以依靠的境地。
他們可能已經察覺自己已經不再是他們希望的那樣,乖乖的聽任他們的擺布,恭敬的聽他們的意見和教,按照他們的想法去做,所以他們往前邁了一步。
聯想到不久前內閣首輔劉健上的那份奏折,對內廷皇宮內的事務指指點點的行為。兩相對照之下,更是能清晰地察覺這一點。也許從那份奏折開始,劉健便很可能便想著要對內廷動手,達到某種目的了。
而且,那李夢陽到底是怎麼知道皇宮內的那些事情的,確實難以解釋。莫非真的如張延齡所言,內廷之中有人內外勾結,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陷入了他人的掌握之中麼?
這件事細細想來,當真令人毛骨悚然。
“皇上,臣等對建昌候這種信口胡言的行為已經忍無可忍。此人已經完全是一條瘋狗,胡亂攀咬,聳人聽聞,唯恐大明社稷不亂。這樣的人,必須嚴懲。老臣鬥膽請皇上下旨,革除張延齡爵位官職,即刻拿辦徹查。”劉健蒼老的聲音打斷了朱厚照的思緒。將他從煩亂的思緒之中拉了回來。
“什麼?”朱厚照皺眉道。
“老臣請皇上即刻懲辦建昌候張延齡,製止他的胡言亂語,擾亂朝綱之舉。”劉健怒氣衝衝的重複道。
朱厚照笑了起來。
“為何要懲辦建昌候?朕覺得他的沒錯啊?起碼不全是錯的。比如……皇宮裏的事情,朕晚上喝點酒的事情,他是怎麼知道的?你們難道沒聽到建昌候所的麼?你們難道沒有覺得奇怪?”朱厚照道。
劉健皺眉道:“皇上……”
朱厚照擺了擺手,臉上的笑容變冷,聲音也大了起來。
“劉首輔,諸位卿家,建昌候的這些話朕並不完全認同。比如有什麼人想要控製朕,想要肅清朕身邊的人,朕覺得,這有些多疑了。不過,李夢陽如何知道皇宮中的事情,倒是必須要弄清楚的。李夢陽,朕請你當著諸位臣工的麵,好好的解釋這件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