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點頭道:“嶽父能跟我這些事,可見對婿是坦誠的。雖然婿沒有資格參與這樣的決策,但是婿也算是勳戚中的一員,自當會我的想法。”
徐光祚忙道:“延齡,老夫解釋一下。你也不要不高興,這種事當然不能誰都邀請。一則無需那麼多人做決定,七嘴八舌的更加混亂。二則,目前這種情形下,魚龍混雜,混沌不清,勳貴之中有了吃裏扒外之人,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走漏了消息。所以,與會之人隻是少數。除了幾大國公府之外,便是最信得過的幾位團營侯爺了。倒也不隻是沒告知你。”
張延齡笑道:“我怎會不高興?我對此非常理解。”
徐光祚點頭道:“那就好,你你的看法吧。”
張延齡道:“嶽父大人,我的建議是,咱們根本不必擔心外庭。完全不必做出任何的妥協或者是強硬的姿態。因為火燒不到勳貴頭上來。”
徐光祚先是詫異,隨即苦笑道:“就這些?”
張延齡道:“是啊,就這些。”
徐光祚心中失望之極,他本以為張延齡會給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結果張延齡居然隻是信口開河而已。這算什麼意見?完全是敷衍了事,荒唐的隨口而言罷了。
徐延德嗬嗬笑道:“爹爹,我早了,問他能問出什麼主意來?你非要他有見地,或許會有什麼好的建議。瞧瞧,這下你滿意了吧?人家根本沒當回事,隨口胡八道。嗬嗬,笑死人了。”
張延齡皺眉道:“兄長,你這是什麼話?我何曾胡八道了?我的是我的判斷,你可以不同意,但不可我是胡八道。”
徐延德道:“哎呦,你還不高興了。你那是什麼狗屁判斷?什麼都不做,等著外庭那幫家夥把我們蠶食麼?火燒不到勳戚頭上?莫非劉健李東陽親口向你保證了?跪在你張侯爺麵前發了毒誓了?”
張延齡臉色沉了下來,起身道:“嶽父大人,時候不早了,婿告辭了。”
徐光祚道:“怎地要走?話還沒完呢。”
張延齡沉聲道:“還什麼?既然拿我的話當笑話,我卻也不必討人嫌了。婿沒什麼長處,但卻是識趣之人。嶽父兄長你們大可放心,我張延齡絕不會拖累你們定國公府。我張延齡本也沒有打算依靠任何人。更不會依靠裙帶關係,躲在他人的羽翼之下。”
徐延德冷笑道:“爹爹你瞧瞧,你這女婿多麼有骨氣,這是拿話噎咱們呢。”
徐光祚喝道:“延德,閉嘴。無論如何,他是你妹夫。你何必冷嘲熱諷?咱們是一家人。”
徐延德悻悻住口。
徐光祚對張延齡道:“延齡,你莫要多心,延德嘴巴快性子直,你莫介意。誰你張家拖累定國公府了?你可不要這麼想。”
張延齡微笑道:“嶽父大人,婿不聾不傻不瞎,什麼都看得見,也感覺得到。但婿其實並不介意這些,因為我本也沒指望從別人手裏得到些什麼,所以也並不覺得失望。我隻是覺得,有時候做人太功利,太自私,絕非什麼好事。這世上的事情誰知道會怎樣?焉知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你們篤定我張家要倒黴,我卻不這麼看。跟我張延齡作對的,都要倒黴。不信您便等著瞧。”
徐光祚咂嘴搖頭,這回連他也徹底相信張延齡是昏了頭在胡八道氣話了。
“嶽父大人,婿臨走之前提醒您一句,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要杞人憂。莫看外庭現在鬧得歡,很快他們就要遭到毀滅性的打擊。此刻的情形隻是回光返照罷了。嶽父大人此刻要做的恰恰是利用這個機會清肅勳戚之中的吃裏扒外之徒,將他們踢出去,讓勳貴內部更為團結幹淨。這反而是件好事。”張延齡沉聲道。
“爹爹,你聽聽他的什麼?他外庭要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嗬嗬嗬,這可真是笑死人了。”徐延德忍不住又道。
徐光祚皺眉道:“延齡,你這些有什麼根據麼?”
張延齡道:“沒有任何根據,嶽父大人可以當我是胡八道。總之,信不信由你們。婿告辭了。”
張延齡拱了拱手,轉身出門。
身後傳來徐延德的聲音道:“爹爹,這子的都是瘋話,你可莫信他。真是可惜晚意了,偏偏嫁給了他,真是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