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的氛圍便不用了,冷菜冷飯冷氣氛,屋子裏又清冷的很,朱佑樘的空位置又紮眼的很,著實尷尬又詭異。
張太後不但要求每個人都要向著空椅子上不存在朱佑樘敬酒,而且口中的也都是關於朱佑樘的舊事。
“……記得去年,咱們也是在這個屋子裏吃團圓飯,你父皇那時還談笑風聲,身子康健。席間還跟我們,咱們一家子要長長久久,永遠都在一起。可誰知僅僅一年時間,他便去了。留下哀家一個人,留下皇兒你年紀便不得不擔當大任。當真是造化弄人,讓人難以接受……”
“皇兒你知道麼?我這一個多月來夢到你父皇,夢見他還活著。但是醒來之後才發現是夢一場。你父皇已經永遠的去了。你再也沒有父皇了。你父皇在時,塌下來他替你頂著,現在你可怎麼辦?你過了今晚才十五歲,可如何擔當這樣的大任?”
“皇兒。你一定要好好的努力啊,要跟你父皇一樣,好好的當這個皇帝。你父皇辛辛苦苦一輩子,我大明才有今日的局麵。在你手裏,你可不能讓你父皇的辛苦白費啊。”
“……皇兒你性子跳脫,哀家真擔心你無法繼承你父皇的遺願,擔心你不能做好事情啊。要是那樣的話,你父皇在泉下怕也不能瞑目了。皇兒你不能教你父皇失望啊……”
張太後嘴巴不停,一會感歎,一會流淚,一會兒又對這朱厚照絮絮叨叨的叮囑。剛開始,朱厚照還勉強的應和幾句,點頭應答幾句。但最後,他不但不話,連筷子也放下了,臉色陰沉之極。
張延齡感覺要糟糕,正欲打個原場的時候,朱厚照猛然站起身來大聲道:“母後,今晚還讓不讓人吃飯了?父皇已經死了,你這些有什麼用?”
張太後驚愕看著朱厚照,發現他滿臉通紅的瞪著自己。
“我已經十五歲了,我現在是大明朝的皇帝,怎麼當皇帝我自當知曉,不用母後來教我這些。從今往後,我的事情,母後不用再管了。母後好好的呆著,兒子好好的奉養你便是。這坤寧宮母後也不要住了。這裏有父皇太多的痕跡和回憶,對母後不好。劉瑾,年過了之後,你去跟王嶽他們一聲,母後要搬到別的宮裏去住,母後選個想住的地方叫他們好好的整飭一番,過了正月便搬過去。”
劉瑾站在角落裏低低的答應著。
張太後嗔目看著朱厚照,驚愕叫道:“皇兒,你……這是作甚?哀家不過是了幾句……”
朱厚照大聲道:“母後,從到大你的我還少麼?我是你的兒子,你給過我好言語麼?你的眼裏除了父皇,便是你張家兄弟,對我,你隻會板著臉教訓。我甚至是吃奶娘的奶長大的。你疼愛過我麼?今晚本來高高興興的團圓,你卻老是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翻來覆去的教訓我。父皇死了,母後。你擺著這張空椅子作甚?還想拿父皇的威嚴壓製我麼?哼!從今日起,母後還是少這些。兒子不愛聽你的這些教,更不可能按照你的想法做事。兒子可不會學父皇,你便不要白費口舌了。”
張太後叫道:“皇兒,你怎可這麼話?”
朱厚照大聲道:“母後,我一向這麼話,母後不想聽,我走便是了。劉瑾,起駕,回宮!”
劉瑾忙道:“奴婢遵命!請皇上擺駕回宮!”
朱厚照冷哼一聲,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