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後廳之中瞬間安靜了下來。牟斌神色冷漠的坐在椅子上,雙目直直的瞪著沈良,目光變得極為冷厲。
沈良似乎是心虛,低著頭不敢看牟斌,雙手局促的扣在一起,骨節因為用力而變得慘白。
“沈千戶,你現在可了不得了,翅膀硬了,想要飛了是麼?連我的話你都當做耳旁風了是麼?”牟斌冷聲開口道。
沈良忙道:“卑職不敢,大人何出此言?”
牟斌冷笑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打算實話麼?”
沈良咽著吐沫道:“卑職實不知大人此言何意?還請大人明示。”
牟斌大笑一聲,伸手將麵前酒盅端起,一口喝幹。手中握著酒盅摩挲片刻,猛然揮手砸了過來。
啪的一聲,酒盅砸在沈良的額頭上,沈良哎呦一聲捂著頭倒地,指縫中鮮血滲出。酒盅摔落地上砸的粉碎。
牟斌厲聲大罵道:“狗東西,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我的話你也敢陽奉陰違,到了現在還死鴨子嘴硬。你是本官的狗,你這條狗既然無用,老子要你何用?”
著話,牟斌滄浪一聲伸手從腰間抽出長刀來,縱身而起越過桌麵落在沈良麵前,長刀舉起,作勢要劈砍。沈良此刻那裏還敢有半點的倔強和隱瞞,不顧頭上血流滿麵,匍匐在地大聲求饒起來。
“大人饒命,大人饒了我的狗命。卑職不敢隱瞞,卑職什麼都告訴您。”
“!伏擊張延齡的事是不是你做的?”牟斌厲聲道。
“是是是,是卑職所為。大人饒命!”沈良叫道。
“為何要這麼做?我不是跟你明明白白的了,不要再招惹他。惹急了他,他會掀了錦衣衛衙門的底子。是我的不夠清楚,還是你耳朵聾了?亦或是你故意違抗我的話?”牟斌吼道。
“大人,卑職實在是氣不過啊。卑職是咽不下這口氣啊。本來一切好好的,結果這廝跑來南鎮撫司衙門,奪了我的位子啊。我可是等了三年呐。我等不及了啊。況且這廝將我在衙門裏的威風殺的幹幹淨淨。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被他羞辱。我手下的兩名兄弟還送了性命……我在衙門中還有什麼威信可言?我都不敢回衙門去,我怕那些家夥笑話我。我實在忍不下這口氣。所以,我才想著要弄死他……”
沈良仰著頭大聲哭叫了起來。他額頭的鮮血順著臉頰流下來,整個人看上去瘋狂而可怖。像是一條發了瘋的瘋狗一般嚎叫著。
“蠢材。我早跟你了,他在這裏呆不久的。他不會耽誤你的前程的。最多一到兩年,他便會走。你卻聽不進去是麼?”牟斌罵道。
“卑職實在是等不及了。卑職已經熬了三年了。我不想再熬兩年了。特別是在他屬下熬兩年,這兩年我怎麼忍?不是一兩,不是一個月兩個月啊。所以,我把心一橫,弄死他一了百了。”
“然則結果如何?你得手了?他還不是活的好好的。而你卻捅了個大簍子。事情一發生我便猜到是你幹的。隻有你這蠢貨會做出這樣的蠢事來。你當你勾結了東廠的那些狗東西的事情沒人知曉?你當你叫東廠的番子幫你下手便不會被人知道?你以為你給了東廠四擋頭崔秀成的五千兩銀子的報酬,他便不會出賣你?”牟斌怒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