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笑道:“不必如此吧。”
陳式一搖頭道:“必須如此。請大人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張延齡想了想點頭道:“罷了,便聽你的吧,雖然我並不擔心。”
陳式一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大人膽色過人,卑職是知道的,但是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張延齡點頭道:“的是。不過陳百戶,我必須提醒你,你要注意收斂你的情緒。今日牟斌進門開始你便惡狠狠的盯著他,是不是想找機會一刀宰了他。不管你心中有多麼大的仇恨,卻也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否則適得其反。”
陳式一咬牙道:“我恨不得一刀宰了他。可惜我辦不到。他身邊那些親衛都是高手,他們也都盯著我。”
張延齡沉聲道:“你明白就好。報仇心切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報仇不成把自己搭進去卻是不智。”
陳式一點頭稱是。又低聲問道:“大人和牟斌達成協議了?”
張延齡點頭道:“是,他答應不再暗中找我的麻煩,我也答應他不在衙門裏搞事。”
陳式一皺眉道:“他的話大人相信?”
張延齡笑道:“信,但也不全信。”
陳式一道:“既然不全信,為何還和他達成協議作甚?”
張延齡笑道:“不然呢?難道真要撕破臉皮兩敗俱傷?真鬧起來,誰也沒好處。”
陳式一道:“他如何向皇上交代?按照大人所言,那是皇上命他暗查大人,他總要有個回複。光憑這一點,我便不信他。他沒法向皇上交代。”
張延齡搖頭道:“你錯了,皇上那裏反而是最好交代的,牟斌有一萬種辦法編造謊言應付皇上。難得反而是他如何安撫沈良。沈良也是知情人,而且從今日開始,他在我南鎮撫司衙門裏如何立足?他豈會幹休?”
“沈良?大人是這廝會咬著不放?”陳式一道。
“閻王好見,鬼難纏。牟斌知道輕重,沈良未必知道輕重。不過那是牟斌頭疼的事情。他若約束不住沈良,那我便替他管教這廝。本來也沒什麼,但沈良知道的事情太多,他若不消停,遲早壞事。”張延齡沉聲道。
陳式一皺眉想了想道:“大人所言甚是。嘿,大人一會牟斌便會來提人,果然牟斌便來了。大人真是神機妙算。”
張延齡嗬嗬笑道:“那也不是什麼神機妙算,不過是很簡單的推斷罷了。我拿了梁春和錢百川,公布了他們的罪行,最怕的人是誰?還不是沈良?沈良手下的百戶克扣餉銀吃空餉,難道沈良不知?沈良吃的空餉克扣的餉銀更多,隻是我沒有公布罷了。沈良擔心梁春和錢百川亂話供出他來,他自己又無法撈人,所以第一時間便去請牟斌來撈人。所以牟斌才會那麼快就趕到這裏。他來的目的便是來撈人的。”
陳式一點頭道:“原來如此。倒是便宜梁春和錢百川這兩個狗東西了。”
張延齡沉聲道:“便宜了他們?陳兄弟,你真這麼認為麼?”
陳式一想了想,猛然驚愕道:“大人是……梁春和錢百川死定了?”
張延齡微微點頭道:“這兩個人被我當眾公布了證據和罪行,留著他們便是後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梁春和錢百川到了北鎮撫司之中,便永遠也出不來了。死定了。他們一死,便算是給了知道此事的人交代,案子也就結了。”
陳式一嗬嗬笑了起來道:“這兩條癩皮狗弄到如此下場,當真咎由自取。”
張延齡道:“此二人死不足惜,倒也沒什麼好的。陳百戶,這段時間咱們也消停些,看看動靜。相安無事最好。我隻想安安穩穩的混日子。”
陳式一微笑道:“卑職遵命。卑職想,在這南鎮撫司衙門裏,恐怕再沒人敢對大人不敬了。沈良那廝恐怕也要當孫子了。”
張延齡歎了口氣道:“但願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