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青析覺得他有些難以理喻,索性不理他,強行拉開他的手就要出去,樓孟卻反手一剪,一隻手摟住她的腰,把她帶進房裏,關上門。

“越越餓了,我送奶粉下去。”青析有些頭痛地看著他。

“好,你先送下去,我等你上來。”樓孟鬆開她。

她沒想到,幾年後,他仍然像以前一樣未經允許就擾入她的生活,她還沒準備好要如何麵對他,她當然不會自以為是樓孟又想玩曾玩過無數次的老把戲狗血地來追求她,隻是,每次他都會把她的生活擾亂,她已經不想再經曆那種疼痛的混亂了。

“青析,衝個奶粉怎麼衝了那麼久,還以為你生孩子去了。”懷中的兒子餓得哇哇叫,傭人又都忙著,何季語忍不住開玩笑地說。

青析白她一眼,何季語心虛地別開了目光。

青析抱過文越,剛抱過來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青析一邊把奶嘴輕輕地塞進文越口中,一邊凶巴巴地看著季語,“何季語,你居然又喂你的兒子喝酒?”

“我哪有喂,是他自己要喝的。”何季語滿臉無辜。

“真是可惡的女人,青析,以後別心軟,看她舍不舍得把自己的兒子餓瘦。”林茗藍不滿地出聲。

“文飛,管管你老婆,居然這樣對待你的兒子。”青析剛要說話,看見季語的丈夫文飛應酬完走過來,青析連忙把他拉進來。

“老公,我們的越越酒量又好了不少哎,今天他喝了一小口酒都沒有醉,以前都隻用筷子沾一點點給他嚐的。”何季語一臉興奮地抬頭看著英俊的文飛。

“你呀。”文飛寵溺又無奈地看著妻子。

青析無奈地看著他們兩個,又來了。

文越吃飽喝足後在青析懷裏沉沉睡去,青析抱著文越上樓去睡,這才想起樓孟在房裏等她,不過管他呢,她又沒有答應他她一定會上來。

輕輕推開門,裏麵臉怒氣的樓孟“刷”地一聲站起來,剛要開口說話,青析把手放在唇邊輕輕作了個“噓”的動作,輕聲說:“越越睡著了,別吵醒了他。”然後把文越放到小床上,轉身拉了樓孟出去。

“樓孟,你怎麼會在樓上,我還以為你沒來呢?”樓孟剛隨青析下了樓,摟著季語的文飛就看到樓梯口的樓孟,兩人上大學時是舍友,季語與樓孟又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關係一向非常的好,當下便跑到樓梯口把樓孟拉走了。

青析在心裏鬆了口氣。

樓孟有些不悅地被文飛拉走,回頭看了青析一眼,他用眼神示意說,你等著。

青析淡淡地笑開。

接下來,樓孟被拉著文飛拉著長談。

季語去應酬賓客,茗藍被男朋友拉走,青析一下無事,坐在沙發上發呆。

四年了。

感覺自己完全脫離了原來的樣子,至少,現在,從表麵上看來是。

隻是,真的完全脫離了原來的樣子嗎?她在心裏苦笑。

有些東西,她相信,與生俱來,是改不掉的。閉上眼,有一個聲音在說,紀青析,就算你全身踱上一層閃閃發光的鑽石,也還是掩不了你眼裏的自卑。那個聲音,來自他的母親。

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呢?其實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他在一起,她從來沒有應允過他的追求。隻是,她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母親會誤以為她想嫁入他家。直到現在,她都很肯定地告訴自己,她從來沒有愛過樓孟,從來沒有。

在很年輕很年輕的時候,她也曾沉迷於虛無浪漫的幻想中,也做過富麗奢華的公主夢,也曾渴望過一個英俊的陽光的優雅的富貴的白馬王子,愛她寵她,為她遮風擋雨,陪她走一輩子,她也曾夢想過轟轟烈烈的愛情,浪漫的奢華的燦爛的,隻是隨著年紀的增長,便慢慢明白,有些東西,不屬於自己的,就不要強求。就像她曾經希望嫁入豪門,有一個有錢的地位的老公,可是現在,她更願意自己賺錢自己花,這個世界上,隻有自己的東西才會真正屬於自己,很多時候,越是親密的人,他的東西就離你越遠。

一個女子,嫁了一個什麼都有什麼都好的男人,她會被人羨慕,一個女子,憑自己的能力做到了別人做不到的或者很難做到的事,她會被人敬重,而她,想做第二種人。被人羨慕是一種虛榮,羨慕多了,會變成嫉妒,而嫉妒,是世界最可怕的東西,她不想依靠別人發光,她更不想以自己卑微的身份進入他的世界裏麵。她總想著,僅僅有愛情是不夠的吧。

她更需要的,不是被人羨慕,而是被人尊重,那是一種無比強大的東西,在現實世界裏維持長久的自信與清醒。

晚宴很快結束,青析還來不及走出文家富麗的大廳,樓孟就走過來,“我送你回去。”他的口氣不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