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悔恨、絕望……他猛地執起長劍衝了出來,見人就殺,任何人都是他的敵人,任何人都不能活著。
趙越兒和薛禦峰趕到的時候,趙元睿已經殺紅了眼,趙越兒想要衝過去,卻被薛禦峰攔住:“危險,他已經失去了理智!”說完,他自己揮刀躍了過去。
趙元睿一見薛禦峰,更是發了狂似的刺向他,薛禦峰左躲右閃避開,不得已隻得舉刀相擋。如此一來,趙元睿更加猖狂,每一招都攻向薛禦峰要害,“為什麼殺越兒,為什麼?”他一邊揮劍一邊質問。
薛禦峰一臉茫然,以為他瘋了胡言亂語,隻能揮刀一招一招地破解,但趙元睿太過勇猛,且是不要命地進攻,眼看著薛禦峰漸漸處於下風了。
“三哥,快停止啊!”一旁觀戰的趙越兒急得滿頭大汗,隻好大聲喊著製止趙元睿。
趙元睿殺得正帶勁,猛然聽到趙越兒的聲音,抬頭見趙越兒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不禁停下了招式,嘴角露出了笑:“越兒,你沒死?啊……”然而就在他停止的時候,薛禦峰的刀已經深深地插入了他的胸口,他迅速地倒了下去,眼睛一直不離趙越兒,嘴角一直帶著笑意。
薛禦峰錯愕地看著趙元睿,這一刀完全是失誤,他眼看著趙元睿揮劍刺來,他隻是本能地揮刀一擋,誰知趙元睿竟會半途停了下來,而他的刀已來不得收勢,生生地刺進了趙元睿的胸膛。
“三哥……”趙越兒飛奔過來,流著淚抱起趙元睿,“三哥,你不要死,不要死……”不管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始終都是那個疼她愛她的三哥,她剛剛失去了父皇,她不能再失去三哥了。
趙元睿吃力地伸起手,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為她將淚水拭幹:“越兒不……不哭,來世,我們不做……不做兄妹,好不……好?”今生最大的遺憾,是對自己的親妹妹動了情,來世,他一定不要再當她的哥哥了。
“好……好……”趙越兒斷斷續續地哭著,感覺著趙元睿的手在她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一如平時他對她的寵溺,然後,他漸漸地閉上了眼睛,漸漸地停止了呼吸。
“不!……”一時間的變故讓趙越兒心力交瘁,她再也支持不住,暈倒在了趙元睿身旁。
大結局 守得雲開見月明
“越兒……越兒……”朦朦朧朧中,仿佛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喚,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眼前似乎有很多張臉在飄來飄去,像是在做夢,可是又好真實,“父皇……三哥……默然……”趙越兒在夢裏不斷呼喚著這幾人,臉上是極度痛苦和悲傷的表情。
一隻手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給了她鼓勵和勇氣,一個聲音不斷地在她耳畔呼喊,讓她振作和堅強。
在昏迷了七個日日夜夜後,趙越兒總算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一張張親切而熟悉的麵孔,薛禦峰、林素挽、洛升平……還有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韓冰?”她幹澀的口中吃力地喚出這個名字。
未等韓冰說話,洛升平就已經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我的小祖宗啊,你總算是醒了,你可把老奴嚇壞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奴怎麼去跟先帝爺交代啊……”
“父皇他……”趙越兒猛然清醒過來,才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不禁淚流滿麵。
林素挽忙安慰:“你昏迷了七天七夜,國喪已經在趙郎的主持下結束了,但相信先帝和三殿下都不會怪你的。”她一邊安慰著趙越兒,一邊自己卻拭起了眼淚,直到情緒稍稍安穩,又道:“如今你是有孕之人,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什麼?”還未等林素挽說完,趙越兒已經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嫂子,你是說,我……懷孕了?”
林素挽點點頭,站在一旁的薛禦峰恭敬地道:“在下略懂醫術,在你昏迷時替你把了脈,後又請了鍾太醫確診過,是兩個月的喜脈!”
洛升平也接口道:“恭喜公主殿下,先帝在天之靈得知這個喜訊,一定感到很欣慰啊!”
趙越兒卻一時間悲喜交加,剛剛經曆了宮變,失去了親人,心愛之人也離去,她已經心如死灰,可偏偏這個時候,老天給了她一個小生命,又給她帶來了希望。
“越兒,”韓冰坐在床邊,輕輕握起她的手,“為了孩子,好好保重自己!”他的手溫暖有力,帶著無盡的思念和關懷,也帶給了她勇氣和信心。
這時,洛升平忍不住又插嘴:“韓大人在邊關打退了西貴國大軍後,快馬加鞭就趕來了京城,跑死了四匹馬,今天早上剛到,立刻就來探望公主殿下了!”韓冰對趙越兒的心意,他這個局外人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有時他也多麼希望趙越兒能和韓冰在一起,這樣,她一定不會有這麼眼淚和痛苦。
“謝謝你,大冰塊!”趙越兒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一句簡單的“謝謝”,一個苦澀的笑容,足以讓韓冰感到心滿意足了。
接下來的幾天,趙越兒一直在當聽話的病人,乖乖吃藥、乖乖休息,偶爾聽韓冰聊聊離北國的事情。當聽說琳琅在離北國過得很幸福,獨孤狼很愛她的時候,趙越兒深鎖的眉頭才漸漸舒展,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而趙元啟、薛禦峰、洛升平等人也經常來看她,告訴她烏雅在自己寢宮自盡了,蘭嬪的衰老症在他的治療下正漸漸康複,五皇子願一直陪著母親不再過問任何政事……聽到這些消息,趙越兒心裏並未起任何波瀾,她總是撫摸著自己的腹部,淡淡地聽著他們的講訴。
至於她的另一樁心事,她一直憋在心裏沒有說,而其他人也從未提起。
關於李默然,他帶著年容影去離北國報信求救,之後便音訊全無,趙越兒心裏明白,他若想回來,也早該回來了,隻怕當時臨別的承諾,隻是一時感動而說,好不容易離開了皇宮、離開了京城、離開了趙國,他也許發現自己愛的人依舊是身邊的年容影,而他也趁此機會,與年容影一起隱居世外、雙宿雙棲了吧?……
國不可一日無君,在趙越兒身體恢複得差不多的時候,洛升平拿出了趙如風交給他的國璽,並拿出先帝的聖旨:“傳位於七皇子趙元寧,暫由清越公主執掌國璽、垂簾聽政,敕封蕭付言、薛禦峰為輔政大臣,與公主共同輔政……”
原來,趙如風一早就從鍾太醫口中得知了翡翠宮的秘密,也暗地裏見過那個聰明伶俐的七皇子,對他十分喜愛,在他中毒之際就確定了他為皇位繼承人,隻是為了保護這個小兒子,他隻能暫時保守這個秘密,讓他們母子倆繼續隱藏在翡翠宮裏。
趙越兒在驚訝於父皇決定的同時,不禁也十分佩服他,父皇心中的最佳人選本是二哥趙元啟,但正是因為父皇疼愛他,知道他的心不在朝堂,才會放他自由,做了如此的安排。隻是讓她這個女兒垂簾聽政,這個擔子對她來說似乎重了些,可因為父皇信任她、器重她,才會這樣安排,她也下了決心一定要努力,不能辜負了父皇對她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