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河平時基本不怎麼上網,看綜藝和電影還是阿生拉著她看的,所以並不清楚裴嘉和顧惜時認識了有多久。
她是個不苟言笑向來嚴肅的老藝術家,平素裏哪怕是對待自己最親的弟子也從來都是一板一眼的,除了授課時,其他時候絕無多話。
可眼下她碎碎叨叨的模樣,完全就隻是個替家裏孩子操心的長輩,顧惜時看著看著就忍不住紅了眼眶,走過去緊緊抱住她。
“謝謝您老師,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那麼久,也失望了那麼久。
“又哭什麼,幾年不見,別的沒什麼長進,倒是變得愛哭起來了。”嘴裏那麼嫌著,手卻是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明明白白的在撫慰。
“在老師麵前哭一哭沒關係。”顧惜時紅著眼眶笑容燦爛。
“行了,哭完了就收收,趕緊去熱身吧。”
顧惜時應聲。
“那個節目我看過了,辦的還可以,用作重新熟悉舞台是個不錯的選擇。”
“手腳功夫維持的勉強合格,你這個腿真的沒什麼問題了?”
“你把《樂伶》跳來我看看。”
《樂伶》是她入北舞時的入學作品,那會兒藝高人膽大,什麼招都敢用,放到現在再來跳,還真是個大挑戰。
更巧的是,它恰好就有滯空動作。
阿生從隔壁熱完身回來,顧惜時正好找出音樂。
淅河朝他招招手讓他在旁邊坐下來看。
顧惜時此時此刻還並沒有完全克服心理障礙,隻是,她現在有了強烈的敢戰的心。
音樂一奏響,她的心率就又開始不受控製的往上攀升,但她的情緒卻異常的平靜。
大約是因為這麼多年心髒不聽話的次數太多了,眼下終於能夠調節著心態沉靜下來去感受後才發現,她居然都已經很習慣這種不適感了。
手上動作是穩的,腳上動作也是穩的,一開一合、有張有弛、有來有往。
每一個動作都完美至極,每一個點都卡的精準無比。
音樂走至高潮,隨著她的一個下腰起翻後前躍助跑,整個人驀地騰空飛躍而起,雙腿於半空劃開一道唯美的弧度,一百九十五度後一字馬完美於空中定格。
手裏挽著花順勢落地再轉旋而起,一音一舞蹈息息不止。
阿生在旁邊整個都看呆了眼,他心裏數著秒,剛剛那一定格不多不少恰好兩秒。
“天……”
他還處在震驚中,淅河卻是已經起身朝著一舞畢後在舞室中央捂著胸口喘息的顧惜時快步走去。
“小晚!”
“我沒事兒老師…”顧惜時慘白著臉喘著氣,拉住淅河的手,神情又驚又喜:“老師……我跳完了!我第一次……跳完了!”
臉都白成紙了,卻笑的比任何時候都開心。
淅河心抽抽的疼,麵上卻還強繃著。
“你看,根本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難。整體看下來勉強還可以,中間有兩個地方沒太把住,你這幾年還是練少了。”
……勉強還可以?
阿生正好走過來,正好就聽到了這句評價,驚的下巴都差點掉下來。
過去他覺得老師對他實在嚴厲,可現在……他不覺得了。
然,他的那位師姐好像一點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很是聽教的點點頭:
“以後一定多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