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出來了,天卻還沒黑透,窗外棗樹搖了幾下,颯颯風聲一片,落幾顆棗。
院子外小巷子裏的人漸漸疏散了,不見得誰家進了誰家的門,月牙兒便雲遮住了。
巷子裏門都關了,有隔壁傻子家的門還往外敞著。
小院內一口亮堂堂的水井立在一顆大樹前。
屋內嘩啦啦的水聲,白窗紙上有女人的影子,大紅木桶咚咚的響,水溫伴著皮膚的香氣,紅繡鞋散在桶邊。紙窗外白貓跳到樹上的影子映在白窗紙上。喵喵幾聲。
輕輕腳步聲,走到小巷盡頭,進了院,院門關閉聲,慢慢敲門聲。屋內影子嚇一跳大聲說了句“等會,是誰呀?”,嘩嘩聲停了,門紙上印出一個頭,這顆頭男人調“認識的,開門吧”。
院子陰沉沉,不發出一點聲響,院外,一片死灰的小巷,幾點星星火,人還沒來,街外酒鋪散出陣陣異香,卻不見亮。傻子家的門也終於關上了。
穿衣聲,開門聲,一個黃白臉小個子進了門,竊竊私語聲,胭脂香味,紅鞋擺在了床邊,脫衣服的聲音,男人聲,女人推辭聲,後又變為了嬌喘聲,一陣一陣的。
院子裏月亮泛起來,天徹底黑了下來,風又緊了,不何時院門吱呀呀響幾聲,樹搖幾聲,窗紙上葉子落的影子,枯葉踩碎的聲音,樹後的井彎月照得發亮,飄了幾片枯葉,泛起波紋,黑白的臉映在井邊。沙沙石子響動,屋外的白貓踢到一邊去,樹變粗了一點。
紅鞋女人感到一絲不對勁,仍舊不出。
屋內女人嬌喘聲繼續著,白臉邊動邊說“他不會來吧?”“這不用,他是經商人,一時半會兒不會來的”紅鞋女人說。白臉繼續動。不久,嬌喘聲停了。
女人窗外瞟一眼,窗紙上的樹長出手來風吹來吹去,心覺不對便讓白臉吹滅蠟燭。
院子裏彎月雲遮住,院子黑黢黢一片,有東落水聲,貓沒有叫幾聲,便不叫。一股鐵味湧出來,在夜裏閃出一絲白的東,晃晃的,挺怕人的。
東動的聲音,窗紙上的樹又細了一點,風又緊了,門吱呀呀響幾聲,像是風把東帶進來似的。
月亮走了一半,內外一片黑,白臉開門左右,四下無人,便轉身離開,時,舞刀聲一響,白臉立馬立著不動。尖叫還未一聲,倒地聲就已至,一股血腥味湧到鼻子裏。迅疾進門的腳步聲,黑暗中,女人見白臉小個一時間長高了不少,正覺不對,血腥味至,叫,可刀的涼氣,已逼咽喉,砍聲。
時,剩寂靜無聲,院子外小巷裏依舊死氣沉沉,無半點人聲。
窗紙紅的一片,紅繡鞋慢慢升起,哐啷啷聲,嘀嗒聲,血腥味填滿了個屋。
不過了多久,奇怪的聲音,切東的聲音,扭斷脖子的聲音,輕輕地笑聲。。
一黑影出了門,又有東落水的聲音,院門又吱呀幾聲,黑影不去了哪裏,月亮心慌慌不見人,匆匆離去。
月亮是走了,可漫長的夜依舊還沒結束似乎等待著一聲雞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