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一些意外(2)
天氣很熱,雖然屋內加了一桶桶的冰塊降溫,但仍舊悶熱。窗外的知了猛地鳴叫起來,讓人不得安生。房裏很安靜,與外麵的蟲鳴形成鮮明的對比。長時間站立的雙腿有些酸疼,中午沒來得及午覺,這會兒,我便迷迷糊糊開始犯困。
恍然間,聽到陸江城叫了我的名字,好像還問了我一句什麼。我一下子驚醒了。還好醒了,要不然保不齊待會兒就摔到了地上。
陸江城竟然起了身,就坐在床邊躺椅上,視線越過我,投向後方,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問:“少爺,您剛剛說什麼?”
陸江城的視線落到我臉上,他緊抿著唇,眼睛深得嚇人。按照長期總結出的經驗來看,少爺生氣了。可我不知道為什麼。
有時候,刻意營造出來的沉默比狂風暴雨還要可怕。顯然地,陸江城諳於此道。
我把近日的坐臥行一一在腦袋裏過了一遍,覺得自己絕對沒做什麼不討好的事,說起來,我向來很乖,絕不做一分逾越本分的事。因為娘教過我,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強求不來,就是強求來了,日後說不定……有你哭的時候。
那麼,少爺您要氣就氣,不幹我什麼事兒了。
我低眉順眼,站好。
不知過了多久,陸江城開口了:“那天……怎麼回來的?”
是我聽錯了嗎?為什麼我覺得他話中帶了些無奈?
這有什麼好無奈的?我又沒幹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壞事也半點兒沒做。我那天怎麼回來的,常問沒向你報備麼?
我繼續低眉順眼:“坐馬車回來的。”
“同行的有誰?”
“是……一個大哥哥。”
默了半響,陸江城又道:“可有受欺侮?”
“怎麼會?”說這話的時候,我的聲音不由拔高了幾分,引得陸江城側目,我感覺低頭站好。
“為何總垂著頭?”陸江城皺眉。
我悄悄抬頭看了他一眼,一觸及他的目光,立馬又低了頭去,我說:“夫人說,少爺的身體非常尊貴,做下人的不得直視,要不然……會被挖眼睛的。”
陸江城的聲音裏明顯慘了不悅:“我娘真這麼說?”
我點頭,又搖頭,嘴裏說著話:“其實,夫人說得很對,少爺您是天上星辰,輕易不能染指,要不然……”
“要不然什麼?怎麼不說下去了?”他臉上已帶了笑意。
我將腦袋稍稍抬高幾分,垂了那麼久,脖子有點疼,我說:“我忘了。”
陸江城一笑。
我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有什麼好笑的麼?
陸江城道:“過來坐。”指了他身邊的位子。
我猶豫了三秒鍾,抵不過腿酸,磨蹭過去,坐了。
我以後陸江城又要問我什麼話,這會兒離得他近了,愈發戰戰兢兢。可他從頭到尾,未再說一個字。又或者是,他說了,我沒聽見,因為,我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