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順子受寵若驚,連忙起身:“別呀大哥,我這……受不起!”
正大想起往事,說:“我媽走得早,正果沒上到初中,就開始在我們家頂一個女人使喚了。為了供我和正義上高中、上大學,她早早就退學回了家,洗洗涮涮、種地做飯,她和我爹一塊兒扛起了一個家。我爹說,我們可以不管他這個當爹的,但不能不管正果。所以,我進了城剛站穩腳跟,做的頭一件事,就是把正果接到城裏,讓她念書,幫她找工作。可我這個大哥還是不稱職,讓正果成了這樣……”
大順子聽著聽著,眼睛濕了,連忙說:“大哥,我知道你們都對正果好,我也會好好待著她,不會把她當個病人。我把她娶回家,她就是我老婆,我一定哄著她、疼著她,不讓她生氣上火,不讓她受一點兒委屈。”
正大點頭:“你放心順子,正果結了婚,我們一樣會和你一塊兒照顧她,一塊兒給她看病。她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你不要說她,更不準你……打她!”正大說不下去了,又去抹眼角的淚。
大順子說:“大哥,那是畜生幹的事,我不會!”
“你有什麼委屈,就跟我來說?……”
“大哥,你別說了,我聽不下去……”大順子抽泣起來。
周雨晴推開門,領著正果進來,看到眼前的情形,一臉疑惑:“怎麼了這是……兩個大男人怎麼還對著哭開了。”
“嫂子……”正果有些害怕。
“正果,沒事,我和哥說你小時候的事呢……”大順子擦著眼淚,強作歡笑,起身上前牽著正果的手,“大哥,嫂子,我帶正果出去轉轉。”
正大點點頭。大順子拉著正果向門外走去。周雨晴關上門,問道:“怎麼,你們兩個說得不好?”
正大笑笑:“沒有,挺好。”
周雨晴疑惑:“挺好還哭什麼?”
正大說,哭分兩種,一是為喜,二是因悲,自己當然是為喜。周雨晴說,那該哭,把以前的負重當淚哭出來,就輕鬆了。
大順子帶著正果在外麵兜了圈風,回來的時候,在小區樓下碰上了正義。看見妹妹和大順子親熱地拉著手,正義知道大哥已經同意了兩個人的事。看見妹妹高興,正義也覺得眼前的大順子哪裏都順眼起來。
一進家門,正義就說有好消息要發布,周雨晴不相信,這幾年,正義在外麵闖世界,好好的一個青年,漸漸學油滑了,學成社會人了,從他嘴裏出來的好消息基本上都是忽悠人的。正義信誓旦旦,說這回可沒忽悠,千真萬確。周雨晴說:“什麼事你說呀,不說出來誰知道是真是假。”
正義清了清嗓子:“這第一嘛,是關於正果的。蔡亮把正果的漫畫發到了網上,哥,你猜怎麼樣?有一家有名的漫畫公司特別看好,想邀請正果去畫漫畫。”
正大一驚:“真的?”
正義說:“這還有假?不信,你問蔡亮去!”
聽到這個消息,大順子有點兒不悅。正義看了大順子一眼,知道他有點兒吃醋了。正大很高興,稱這真是雙喜臨門,一喜是正果有了歸宿,二喜是正果有了工作。正義說,還有第三喜。聽說還有第三喜,眾人都是一驚。正義笑著:“我鄭重宣布,本人正式創業,準備成立一家大學生就業培訓公司。”周雨晴覺得這第三喜根本不靠譜:“正義,不是我笑話你,畢業這麼多年,你自己都沒找到一份正式工作,還能培訓別人?”
正義解釋,自己沒找到工作不假,但正因為這樣,他才更理解未就業大學生的內心世界。周雨晴立即打斷正義的話:“你的這個理解就好像是大眼望小眼,落的是同病相憐的淚。”
正義笑著說:“嫂子,你可別打擊我。方文她媽不是當過十多年的人事科長嗎?幹的就是招聘的活,她的經驗和我的創意一碰,肯定能碰出錢來。”正大有些懷疑地問:“你和方阿琴合作?”
正義信心百倍地回答:“她給我當顧問!”
聽到正義這樣說,周雨晴有些擔心:“顧問?正義,你這不是讓你丈母娘當慈禧太後嗎?她可是一手遮天的主。”
正義笑著:“沒事,願當她就當,大清的江山還不是姓愛新覺羅?我這培訓公司也一樣,姓趙不姓丁。”
周雨晴笑了起來:“你倒是想得開。”
好好擎著一幅畫跑了過來:“媽媽,媽媽,姑姑不害羞,當新娘啦。”正果追出來:“好好,還給我。”
正義從好好手裏接過畫,笑了:“這正果還真著急當新娘了,新郎都畫上去了。”
幾個人探頭過來,隻見畫上正果穿著婚紗,挽著西裝革履的大順子,還真像那麼回事。可幾個人看著畫,心裏都挺不是滋味兒。
下午,正大和大順子帶著正果去火車站接趙長祿。趙長祿一上車,就跟大順子問這問那,大順子一一回答,趙長祿滿意地點點頭,又問:“這,結婚總得有個住的地方吧?”
大順子說:“叔,我在城郊買了套小房子,麵積不大。”
“開車不說話。”正果提醒。
“好,好,不說。”大順子立即答應著。
“又說!”正果嘟囔著。
大順子衝正果做了個鬼臉,認真地開起車。看到正果把大順子管得服服帖帖,趙長祿心裏踏實了。趙長祿又問好好媽呢?正大說,在家做菜,準備給你接風。趙長祿道:“俺又不是風,接啥呀?他倆結婚的日子定了?”正大說:“這不是讓你來定嘛。”
趙長祿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條,說俺找算命先生看過啦,日子在這上麵,人家可是根據他倆的生日時辰掐算的。正大接過紙條看了一眼:“這不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