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方文說:“不如把正果接到咱們這兒。”

“我倒是想了,隻不過……”正義的後半截話沒說,可丁方文知道他要說的話。

周雨晴的猜疑沒在正義那兒得到落實,心裏一直是個事。周大媽埋怨女兒閑操心,說你現在算人家什麼人呀?不伺候老趙家的人,你還活不起了?

在北京出差的正大也放心不下妹妹,他給宋天然打了好幾遍電話,宋天然一味報喜不報憂,讓正大盡管放心。其實看完了電視裏的少兒節目,正果就在嘟囔著要回家,見宋天然一直沒有行動,正果便沒完沒了地哭起來,哭得宋天然心都快要碎了。沒有辦法,宋天然隻好答應正果送她回家。正果脖子上掛著鑰匙,一打開家裏的門就四處喊嫂子,讓跟在後麵的宋天然覺得很受傷。在南屋裏,宋天然發現牆上的婚紗照隻有周雨晴一個人,好奇地問正果上麵怎麼沒有正大,正果說:“我爹來的時候才有。”

宋天然明白過來,敢情趙正大一直在演戲給他老爹看。宋天然把正果哄到床上,可正果不見嫂子和好好,還是一個勁兒地抽泣,坐在周雨晴的床上不睡。宋天然急得團團轉,突然想起自己的包裏有盒藥,睡不著的時候吃上一粒就有效果,她哄著正果把藥吃了,沒有多久,正果還真睡著了。這大半天下來,宋天然也覺得筋疲力盡,拱在旁邊也睡過去了。

月光透過窗簾,射進屋裏。周雨晴大睜著兩眼,一直沒睡。她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想打個電話問問正大,號碼剛撥出去,她又給掛了。思量再三,她把電話打回了家。她本來是沒指望有人接電話的,所以任由電話響著,可沒想到,居然有人接起了電話,還輕聲“喂”了一聲。周雨晴一激靈,追著問:“正果嗎?”

那一邊顯然猶豫了一下,掛斷電話。周雨晴再把電話打過去,卻總是忙音。周雨晴慌了,爬起來就要回家。周大媽睡得迷迷糊糊,聽明白女兒說要回家,老太太無奈地歎了口氣:“回去吧,媽知道你的心不在這裏。”

周雨晴著急忙慌地跑上樓,在門口定了半天神,等氣息喘勻了,才掏出鑰匙輕輕打開門。屋裏靜悄悄的,像是沒有什麼異常。不過,她還是聞到了一股似有似無的陌生味道,是香水,是女人用的香水。她跟著味道躡手躡腳來到南屋門口,從半開著的門裏看見自己的大床上躺著兩個人,等她進去一看,一個是正果,另一個女人有過一麵之緣,正是傳說中的宋天然。周雨晴一時火起,剛要發作,又怕嚇著正果,她抬手朝宋天然頭上給了一巴掌。熟睡中的宋天然一激靈,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麵前怒目而視的周雨晴,一下子清醒過來。

罵戰轉移到了北屋。開始周雨晴的氣勢還占著上風,宋天然隻是一味解釋,後來看解釋無效,宋天然也潑打潑上:“告訴你啊,我長嘴也不是光吃飯的,你再罵人我可不客氣啦!”

“睡到別人老婆的床上,你就是個狐狸精!”

“你是誰的老婆?離了婚還死皮賴臉地要給人家當老婆!”

“你,你給我滾!”周雨晴氣急敗壞地大喊。

宋天然像是聽到了什麼動靜,自語了一句:“正果醒了……”

周雨晴一怔,指點著宋天然:“你趕快滾蛋!”轉身拉開房門衝了出去。她跑到南屋發現正果還在睡覺,這才反應過來。等她再折回來時,北屋的門已經關得死死的,任周雨晴怎麼拍打房門、怎麼謾罵,裏麵的宋天然都置之不理。周雨晴罵得無趣了,隻得一個人回到南屋生悶氣。

宋天然雖然動動心眼就贏了周雨晴,可她的心裏一樣不好受,想著周雨晴謾罵自己的言辭,她的眼淚一直沒停下。

戰鬥在第二天早晨繼續進行,周雨晴的首要問題還是攆宋天然走,使用最頻繁的詞彙也還是諸如“狐狸精”“無賴”“無恥”之類。相比之下,宋天然平靜多了,她說自己就一個態度,在趙正大沒回來之前,她得留下來照顧正果,否則就是對正大的失信。所有的事情好像是故意和周雨晴作對。這時宋天然的手機響起來,來電話的恰恰就是正大,宋天然誇張地接起電話,聲音柔和地說:“正大呀,這麼早就給我打電話啊……正果好著呢,現在還沒醒,放心吧,正果可喜歡我啦。”

一聽打來電話的是正大,周雨晴氣得臉都變形了。宋天然言語間唬寒問暖,一副甜哥哥蜜姐姐的做派。周雨晴終於聽不下去了,衝上前一把奪過宋天然手裏的手機,大吼:“趙正大,你太過分啦!竟然讓狐狸精跑到家裏來睡!”“周雨晴,你幹什麼?”正大在電話那端問。

“你說我幹什麼?你想氣死我是不是?”周雨晴氣得直哆嗦。

“氣死人不犯法,你可別上了圈套。”宋天然笑起來。

“趙正大,你趕緊給我滾回來,把她給我攆走!”周雨晴說完,把手機狠狠摔在地上。宋天然大呼小叫起來,周雨晴揚長而去。

正果起來,周雨晴要領著她出去吃早點。宋天然堵著正果,說要帶她去酒店吃自助早餐,那裏的飯菜花樣多著呢,想吃什麼有什麼。周雨晴罵她燒包,宋天然說,想燒也得有錢哪,伸手來拉正果。正果顯然有點兒動心,見嫂子拉長著臉,也就知道了嫂子的意思。有了正果的態度,周雨晴的底氣也足了,蔑視地看著宋天然說,別以為有點兒臭錢就了不起,有錢難買的是人心,還是正果明事理,都分得出好賴人了。”

宋天然氣得臉色漲紅,轉身就走。周雨晴喊:“有空來玩啊!”

宋天然頭也不回:“你放心!”

回到辦公室,宋天然拿出一個新手機,把手機卡插上,剛開機,手機便響起來,電話是正大打來的,他問手機怎麼一直打不通。宋天然惱火地說,讓你前妻給摔壞了。正大追問原因,宋天然不想嚇著正大,輕描淡寫地說,放心吧,沒事,我們倆就是鬥幾句嘴,沒發生流血事件。正大問她昨天晚上怎麼住家裏去了,宋天然說了正果非要回家睡的事。正大在那頭沉默了半天,有些為難地讓宋天然還是把正果交給周雨晴管吧。宋天然不答應,正大說他是怕正果受不了刺激,宋天然說那我就讓著周雨晴,不和她一般見識,她再挑釁,我就忍氣吞聲,這總行了吧。掛了電話,宋天然在心裏琢磨著,要抓住正大,看來首要問題還是得哄好正果,至於那個周雨晴,不過是通往勝利路上的一塊絆腳石,怎麼搬走,倒是得費點兒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