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阿琴走了,周雨晴的氣還沒消,她抱怨正大和正義,哥兒倆那點兒出息,連一個社區大媽都擺弄不明白,說正大也就對她有本事,見了外人,就是爛泥。正義說事已至此,再說也沒意義了,謝謝嫂子出手相助。正大聽周雨晴這樣嘲諷自己,本想發火,聽正義這樣說,還是忍住了。

傍晚,方阿琴下班回家,神采飛揚地向老丁介紹工作成績:上班第一天,大家就對她刮目相看,這麼棘手的一件事,她迎刃而解。老丁說正義看上去不像個壞人,別抓住人家的小辮子不放,列寧都說年輕人犯錯誤上帝也能原諒。方阿琴挖苦老丁是非不明,趙正義騙財騙色的事都做出來了,不說十惡不赦,也是可惡至極,他要是真把丁方文騙到手了,自己的女兒還不得一輩子水深火熱。

聽到母親炫耀大鬧趙家的豐功偉績,丁方文和方阿琴吵了一通,最後還是以她的失敗告終。長這麼大,在丁方文的記憶裏,她和父親從來沒有說服過母親的時候,即使有的事情方阿琴明明做錯了,她也能言之鑿鑿地狡辯出道理來。這些年,父親更是處處讓著母親,根本沒有一點兒原則。丁方文有時候就想,武則天和慈禧當政的時候飛揚跋扈的樣子她沒見過,大概也不過是母親這樣吧。

跟母親吵完了,丁方文覺得應該給正義打個電話,替母親賠個不是,電話打了幾個,正義都沒接,丁方文便在QQ上給正義留了言,卻還是不見正義回應。方阿琴和女兒吵完,覺得女兒還是沒有看清正義的浄狩麵目,她有義務徹底撕下正義的畫皮,讓丁方文從噩夢中醒來。方阿琴推門來到女兒房間,心平氣和地說:“趙正義有多危險你想都想不到,要是以貌取人、以名字取人,你就是這個江湖騙子的犧牲品。”

丁方文不想再聽母親自以為是的“真知灼見”,幹脆一走了之。

誰都沒想到,丁方文居然會來到正大家裏找正義,而她在小區裏向其打聽路的人正是周雨晴。周雨晴不知道丁方文是方阿琴的女兒,滿心裏光想著這姑娘看上去比小叔子穩重,是個過日子的人,便興高采烈地把丁方文領回了家。等兩人上樓進了家,正義躲都沒地方躲了,隻得藏在裏屋。

丁方文見正義不在家,要告辭,周雨晴連忙挽留:“別呀,來了就坐會兒,咱姐妹倆說說話。”

丁方文隻好又坐下。周雨晴倒了杯水,放在丁方文麵前:“英語老師好,吃香,給學生補課還能掙外快呢。等以後,我們家好好上學就找你啦。”

丁方文笑笑。周雨晴問:“對了,你父母是做什麼的呀?”

丁方文說:“我爸是技校的老師,我媽退休了,以前是國企的,做人事的。”周雨晴很高興:“是嗎?那你們家住的房子挺大的吧?”

丁方文點點頭:“還行吧。”

周雨晴笑笑:“什麼叫還行?比我家大吧?”

丁方文也笑笑,點點頭。

周雨晴不停地誇著正義,說正義不光腦瓜機靈,心眼還好,有女人緣,不過,可不花心。

正義聽嫂子這麼誇自己,偷偷笑了。丁方文又坐了一會兒,說上午還有堂課要上,起身告辭,周雨晴不再挽留,送丁方文下樓:“弟妹,那你以後常來呀。”

送走丁方文,周雨晴朝裏屋喊:“趙正義,出來吧!”

正義不好意思地出來,周雨晴說你藏都不會藏,門口的鞋擺在那兒呢。趙正義說丁方文才沒有那麼多鬼心眼。“那我有鬼心眼了?”周雨晴抬手佯裝要打正義,正義忙道歉,說嫂子這叫有心計,周雨晴說拉倒吧,我要真有心計,就不能叫你哥耍到現在了。一說到這個事,正義就替大哥覺得對不起嫂子,情緒也跟著低落下來。

周雨晴說,還是說說小丁姑娘吧。正義忙更正,說丁方文根本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周雨晴不高興了,她覺得丁方文挺好,比那個小麥強百倍,問正義為什麼躲人家。正義支支吾吾不想說出實情,隻讓嫂子別管自己的事。周雨晴說你也不小了,能找到這麼個上趕子追你的姑娘不錯,人家還是正經的英語老師,到啥時候都餓不著,光是給學生補個習,也能發家。正義一想起方阿琴,就感覺難在嫂子麵前開口。周雨晴見正義有心事,便說:“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人家?沒事,你哥當初追我不也追成了?你連你哥的勇氣都沒有?”

正義笑了。周雨晴說:“笑什麼笑?當初,追我的人多了去了,我連夾都不夾一眼。”

正義點頭:“是,嫂子現在也挺好,要不是有我哥在,追你的人也不少,現在不是還有個二孟嗎?”

周雨晴假裝生氣:“嘿,還敢拿嫂子尋開心啦。說吧,看沒看好人家這姑娘?”

正義沉默了。周雨晴說:“肯定是看好了,要是不看好,你早蹦出來攆人家走了。這事你得上點兒心,抓住了就別放,要不然你會後悔一輩子。”

正義歎息一聲:“哪這麼容易……”

周雨晴說:“人家大姑娘都送上門來了,你還想怎麼容易?”

大順子三天兩頭來麵館看正果,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總說路過這裏。這一天過來,他顯得理直氣壯,說南郊有個神醫,有治腦子的偏方,建議帶正果去看看。周雨晴覺得大醫院都治不好,這種巫婆神漢怕更不靠譜。大順子說偏方真能治大病,還舉了一大堆例子,周雨晴讓他說得有點兒動搖了,不過還是覺得這件事應該跟正大商量商量。

晚上,正大下了節目,上了大順子的車。正大發現大順子今晚跟往常不同,情緒高漲,話特別多,正大就跟他嘮扯起來。一說才知道,大順子特種兵轉業以後,被一個老板雇去開車兼當保鏢,收入還不錯,當時他談了個女朋友,愛他愛得不行,可讓大順子沒想到的是,後來女友居然跟老板勾搭上了,一氣之下,大順子打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