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亮說出了自己的顧慮:“我知道我對不起正果,可是,我已經和過去畫了個句號,要是我再重提舊事,我覺得對我現在的女朋友也不太公平。”正大也覺得蔡亮的顧慮有道理,他說要是蔡亮覺得為難的話,自己去跟他女朋友說一說。蔡亮忙製止,說這種事情換了誰也不會同意,畢竟自己和正果有過一段過去。

上次蔡亮沒有給一個明確的答複,正大便覺得這件事有點兒難辦,這一回蔡亮直接拒絕了,他還是想爭取一下,可任他再苦口婆心地搬出什麼理由,蔡亮都是一言不發。讓正大意外的是,正在他覺得不知該怎麼談下去的時候,正義居然跑來了。原來,正義早就跟來了,他一直躲在正大和蔡亮的隔壁格子間裏,聽著他們談話,如果大哥把事情談妥了,也就算了,可兩人的談判顯然找不到平衡點。正義實在忍不住了,他衝過來伸手就要打蔡亮,正大火了,罵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正義說:“你談了半天,光低三下四求他了,不也沒成事?對這種忘恩負義的小人,你還指望他發善心?”

正大一邊罵著正義,一邊勸蔡亮別生氣,正義壓著怒火,對蔡亮說:“你不答應,肯定是怕正果恢複了記憶,讓你現出原形!”

蔡亮辯解自己沒有那個意思,他隻是覺得這樣做對不起夏秋。正義的火又踏起來了,說你這樣做就對得起正果了?正義覺得這件事已經沒有什麼好商量的了,蔡亮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他給蔡亮定了規矩,以後每周至少要去看正果兩次,否則,就跟蔡亮沒完。

本來趙正大一再求蔡亮幫幫正果,讓蔡亮還挺矛盾的,正義這麼一攪和,把蔡亮的愧疚感也攪沒了,他起身就走。正義火了,要追蔡亮,被正大一把抓住,他衝著蔡亮的背影喊:“你再想想,求你了蔡亮!”

蔡亮停下腳步,猶豫著。正大期待著他回來,可蔡亮還是走了。

正果跟大順子越來越熟了,有時候大順子拉著她去做完高壓氧,正果還不肯跟周雨晴回麵館,縮著身子不肯下車。周雨晴怕耽誤大順子掙錢,大順子卻顯得挺高興,說權當正果給自己押車了。碰上好說話的乘客,大順子生意照做,遇上挑理的人,大順子就隻好不掙人家那份錢。有正果坐在車上,大順子的車開得穩當不少,遇上黃燈,也不搶了,還教給正果怎麼看綠燈、紅燈。有同行看到大順子總拉著正果,就問正果是誰,大順子說是朋友的妹妹,人家就笑,說是你妹妹吧,大順子要跟人家掰扯,正果卻很配合地管他叫哥,倒把大順子弄得哭笑不得。

把一天的份子錢掙出來,大順子就不太上心拉客了,他把正果拉到海邊,兩人往海裏甩著鵝卵石,打出一片片連起來的水花,玩累了,兩人就躺在海邊曬太陽。傍晚,大順子把正果送回麵館,正果還意猶未盡。周雨晴聽說兩人常去海邊,叮囑大順子不要告訴正大,大順子好像明白周雨晴的意思,答應下來。周大媽埋怨女兒膽子也太大了,正果這麼個大姑娘,就敢交給一個生人。周雨晴說也不算生人,正大每天下班,都是他送。周大媽擔心,這要是大順子對正果怎麼著了,周雨晴可沒法跟正大交代。周雨晴覺得老媽是在嚇唬自己,可一轉身也害怕起來。她把正果拉到一邊,問了個底朝天,沒有什麼異常,才放下心來。

周大媽問:“這個大順子,結婚了沒有?”

周雨晴明白了老媽的意思:“你覺著……他能看上正果?”

還沒等周雨晴跟正大說大順子的事,正大先提了。晚上下了節目,正大回家看到茶幾上放著一幅大順子開車的畫,問周雨晴怎麼回事,周雨晴說大順子拉著正果去醫院做高壓氧了。正大提醒周雨晴,以後不要老坐大順子的車。周雨晴說大順子這人不錯,挺熱情的。正大告訴周雨晴,他天天送我,你了解他還是我了解他?脾氣暴躁得不行,還開黑車,以後少招惹他。周雨晴感到疑惑:“你原來不還說他是見義勇為的英雄嗎,怎麼突然就一無是處了?”

“我原來不知道他開黑車。”正大解釋。

“那他現在不是正常開出租了嗎?”

“你願坐你自己坐,別讓正果坐。你聽我的就行了。”

周雨晴不屑:“嘁,聽你的還不是送到養老院啦。”

正大被揭了傷疤,氣得說不上話來。周雨晴覺得大順子當過特種兵,素質不錯,挺像個男人,反正自己沒看出大順子脾氣不好,倒覺得他挺熱心的。這段時間,吃碗麵都得排隊,全是出租車司機,要是他脾氣不好,誰那麼聽他的?再說,大順子挺疼正果的,老說正果的病能治好,不著急找對象。

正大不願聽周雨晴再說大順子,更不允許大順子再接觸正果,周雨晴哼了一聲:“我明白了,你是擔心大順子喜歡正果吧?你還真能白日做夢,人家健健康康一個人,要真能要正果,還燒高香了呢。”

周雨晴說的“高香”正大不願去燒,可正義燒來的“高香”卻讓正大覺得不是味兒。上午正大在台裏開著會,正義跑來了,急三火四地說有要緊事找大哥。正大嚇了一跳,他現在最怕的就是家裏出什麼“要緊事”,可一見麵,正義眉飛色舞的表情打消了正大的焦慮,正義說自己找到工作了——貿易公司副總。正大疑惑,貿易公司還有缺副總的?正義說:“進出口貿易公司,什麼都做。老總說了,要是幫助他們推銷出一百台庫存的台式電腦,就讓我當副總。”

正大有些懷疑:“這不就是一個皮包公司嗎?”

正義說:“皮包公司能有一百台電腦存在庫裏嗎?去了就當副總,沒點兒實力不能服眾,這是考驗咱的能力。人家說了,要是能賣出去,說明我有推銷天分,以後月工資就是五千塊錢起,年底還有分紅。”

正大還是不信,他覺得不可能有這麼便宜的事。人家憑什麼相信正義,憑什麼把這個餡餅往正義頭上砸?看到哥哥懷疑,正義急了:“你怎麼這麼

瞧不起我呀?人家說看人要看眼,一看我這眼神就機敏!人家說我就是做副總的料。旁觀者清,你這個家裏人看不懂!”

正大說:“你在我心裏裝著,我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