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2)(一)(2 / 2)

他們熟知冷劍生的本事,誰也不想送死。左虎頓足道:“你們這些廢物!”正想跳下馬車撲去,左勤拉住了他的衣袖。

“虎兒,你不是他的對手。”左勤冷冷說道,鄙夷地望著冷劍生,“我贈你萬貫家財,你放過我的兒子。”從懷裏甩出一疊地契,遠遠丟了過去。

冷劍生點頭:“好,我隻殺你一人。”用劍尖戳起地契,淡淡笑道,“王爺向來喜歡用錢收買人,雖然這點貨色,並不在我眼中,念在多年交易的份上,就給王爺打個折扣。”

左勤麵部痙攣地一抽,不甘地看向左右,無人是他的救星。他算計一生,此時卻換不回自己的一條命,不免啼笑皆非。他懶得再和冷劍生多費唇舌,緊握住兒子的手,死死看了左虎半晌,老淚縱橫。

左虎目露恐懼之色,低聲道:“父王,我們再想想,想想有什麼法子……這人出爾反爾,孩兒不敢信他。”他抬眼又看了冷劍生一回,被對方薄情寡恩的笑容刺痛,隻覺父親一死,他會立即跟隨而去,頓時遍體發寒。

冷劍生一步、一步走近,馬車似乎都在顫抖。

“是誰想殺王爺?”一個聲音像是從極遠處飄浮過來,冷劍生停步四望,看不見一個人影。但是空氣中有了某種不可名狀的扭曲,遠處的一個黑點,突然放大成了近處的人影,從氤氳飄忽的空間裏,走了出來。

猶如海市蜃樓般神秘,那人的影子閃動了一下,又從另一個地方冒出,一幫家將大氣不敢出地觀望著。冷劍生眉頭一跳,慢慢橫劍在身前。

那人頭上纏了暗綠色的綢巾,穿了寬大的羊皮袍子,係一條寶石藍的綢緞腰帶。他一腳踏出,就仿佛地動山搖。左勤一見,愁苦的臉即刻綻出歡喜,無力的手也忽然有了氣力,大聲喝道:“大汗救我……”

冷劍生眯起眼打量眼前的人,竟然是“魔境之主”塞邊人到了,對方散發出的氣勢不可小覷,就像望不盡的漠漠草原,有連綿不斷的一股霸氣。他退了一步,劍尖微顫。

塞邊人漫不經心地走上前。他的氣勢鋪天蓋地,充斥整個空間,冷劍生隻覺劍尖顫動不停,像是在驚懼害怕。

“王爺安心,有我在,從此海闊天空。”塞邊人朝左勤微微一笑,未等冷劍生反應,一步跨出,已站在他眼皮下。

冷劍生被這手縮地功夫驚駭,疾退數丈,塞邊人伸出一隻大手,淡淡地道:“留下你的劍!”冷劍生縱橫天下多年,鮮有人用這種狂妄語氣說話,不怒反笑:“好!你憑本事來拿便是。”以劍破空,透刺他的手心。

塞邊人不躲不讓,微一轉腕,如毒蛇咬住獵物,竟將冷劍生的劍用兩隻手指夾住。

冷劍生成名兵器銀索劍,已傳給徒弟靈縈鑒,他如今所用乃是玄鐵打造的一柄重劍,劍法由往昔的靈巧轉為簡拙。塞邊人兩指重逾千鈞般壓下,眼看長劍顫抖嗡鳴,就要被折斷,冷劍生嗤笑一聲,陰鷙的眼中閃過一道晶芒。

塞邊人兩指用力,重劍如冰棱,脆生生拗斷。但斷劍裏忽然掠出銀蛇般的亮光,冷劍生手持一把軟劍,飛快割向他的麵門。

這把劍與銀索劍形製如出一轍,隻是稍短,塞邊人離得極近,措手不及之下,拈起折斷的玄鐵劍身,擋了一招。

“鏘——”軟劍削鐵如泥,把斷劍又再折為兩截,劍氣更如毒蛇吐信,噝噝拂到塞邊人麵上。塞邊人緩了口氣,長袍一卷斷劍殘刃,用內力碎做數段,勁揮而出!

冷劍生軟劍橫空擋格,叮咚有致一陣脆響後,碎刃盡數飛向左氏父子。塞邊人暴喝一聲:“呔!”吼聲巨響驚天動地,一瞬間冷劍生頭腦空白一片,視線亦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