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到來,使情勢更向有利的方向傾斜,微妙的站位,把四人逼到了死角。
如入甕中。
紅衣冷笑一聲,拚上十成功力,颯然飄出,仿佛紅日墜空,忽地撤出了戰團。
他疾似旋風,繞過酈遜之所在之地,直接向眾侍衛出手。侍衛拔刀對抗,紅衣掌風狂掃,一個個迎麵窒息。酈遜之揚尺追了過去,炫出十數個尺影,如流水橫波跌蕩。
紅衣傲然冷笑,雙掌如鐵,與玉尺硬碰硬接上。一時酈遜之隻覺渾身震動,被他的深厚內力震得兩手發麻,險些握不住玉尺。他氣息翻湧之下,內息裏便有一股柔和氣力裹挾全身,玉尺上旋即散出綿綿真氣,纏住紅衣的掌力。
龍佑帝見酈遜之被紅衣阻住,無法貼身保護自己,不由憂心如焚。失魂的身手高則高矣,終究不是可信賴的人,皇帝腳下抹油,幾次想脫離他與殺手的戰圈,逃到侍衛叢中去。怎奈小童三人傲骨仍在,雖然對失魂又敬又怕,卻不允許自己就此罷手。龍佑帝隻要露出些許破綻,三人就追蹤而至,不給皇帝絲毫喘息。
失魂不以為意,皇帝在他身後東躲西藏,他視若無睹,劍尖就擦了皇帝衣角而過。龍佑帝看到涼涼的劍,仿佛撫摸了一下肌膚,從腳底躥上深深的寒意。皇帝被一嚇之後,心底湧上的便是厭惡,他憎恨失魂,讓帝王顏麵掃地。
更讓他在懼怕中比較出王者的氣概。他驚覺,在這殺手之王麵前,他猶如一個孩子。皇帝應該無所懼怕,是這天下的主宰,他不能在臣下麵前流露恐懼與慌張。
拜這些殺手所賜,侍衛們看夠了他的狼狽。龍佑帝恨恨地想,縱然失魂是來救駕,也絕不原諒他的無禮。
四周侍衛越聚越多,小心翼翼地縮小著包圍的圈子,藍颯兒皺眉瞧見,冷笑一聲,空出一手,灑出紛紛揚揚的黃沙。酈遜之知道厲害,大叫了一聲小心,沙霧蒼茫漫開,不小心沾到十數個侍衛,翻身即倒。藍颯兒回轉身來,冷冷看了眼皇帝,龍佑帝隻覺這美人兒如一支尖利的簪子,狠狠刺在了胸口,不覺心疼起來。
千裏黃沙隨風彌漫,到了失魂身邊,就像撞了牆,再也近身不得。失魂搖頭歎息:“何必傷無辜人的性命?”一劍翻轉,切向藍颯兒的玉手。
藍颯兒揮鉤攔截,劍勢破竹,竟沒有擋住。
秋瑩碧橫刀攔去,她天性倨傲,從不把外人放在眼中,此時見藍颯兒閃避不及,立即援手相救。被她這一耽擱,失魂的劍稍稍一慢,藍颯兒藉此緩過氣來,掠開一尺,重新抄起雙鉤,交錯檔格。
劍與鉤,發出尖厲的叫聲,火花四射。藍颯兒兩手酸麻,被震得幾乎抓不住玉簾鉤。秋瑩碧刀鋒一轉,再劈過去,小童的錐子就擦了等閑刀掠過,直擊失魂雙眼。
一道麗影穿過眾人,一劍浩然千古,氣勢如開天辟地。
“長天淨,絳河清淺,皓月嬋娟。”
花非花曼聲吟哦,與失魂珠聯璧合的劍招軒然亮出,第一式,將未央椎擊落在地,第二式,巧妙卸去等閑刀的勁力,第三式,抖了劍花穿過玉簾鉤。小童三人齊齊變色。
花非花盈盈笑望,朝失魂頷首示意,她眼中更多的是相逢的熱切,敵人的攻勢並不放在心中。失魂初次見她,卻像熟識多年的知交,順手一劍,兩相輝映,將三人逼退數尺。
此時,天宮諸女嬌叱聲漸漸靠近,護駕的人越來越多,龍佑帝鬆了口氣。
四個殺手均是心中憋氣,見失魂與花非花聯手,天衣無縫,劍法如出一轍,便知花非花果是歸魂沒錯,酈遜之亦猜出花非花身份。秋瑩碧與藍颯兒深恨當日養虎為患,未曾拚死除去花非花,致使今日越發被動。小童知大勢已去,歎了口氣,先自退後幾步,萌生了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