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怯(1)(一)(2 / 2)

江留醉的腳立即被釘在地上。嘉南王無痛無病,還能和酈遜之打上一架,這藥自然不是煎與他喝。為何嘉南王不在府上,家丁就不知這藥該送與何人?唯有一個解釋:送藥的是嘉南王自己!

能讓嘉南王親自送藥,這人的身份真是不簡單。江留醉忽地想起白天見到的金無慮,總覺不對。細想一陣,不禁自言自語道:“怪哉!”說完一驚,為什麼當時不多問兩句?聞說金無憂、金無慮兩兄弟雖然身份天淵之別,卻絲毫沒減了兄弟情分。兩年前金無憂擒拿洞庭湖十五家凶殺案主謀於淮海時不慎中計被擒,是金無慮獨闖於淮海的逍遙幫,一個人將大哥救了出來。是了,金無憂剛過世不久,金無慮是性情中人,怎會毫無悲容?

他不由有個大膽的念頭,跑到那兩個家丁麵前,問道:“王爺平日裏吩咐煎的藥,方子可否拿來讓我瞧瞧?”兩個家丁狐疑地看他一眼,一人道:“我沒見過你,你要那方子作什麼?”江留醉靈機一動道:“我是給康和王跑腿的。康和王家裏有人得了怪病,嘉南王說這藥方可能有用,特意叮囑康和王過府時來拿。”

那人鬆了口氣,從衣兜裏摸出張紙道:“你拿去吧,反正我背熟了。”

江留醉如獲至寶,取了那紙就往花非花處趕。到了門外,見房裏漆黑一片,猶豫了一下,輕敲兩記。花非花很快打開門,衣衫齊整,顯是未睡。看也不看他,徑自取了他手裏的藥方,讀了兩行便道:“誰受了重傷?”

“這方子醫的是重傷?”

“這藥方解毒化淤,止血通絡,治的該是毒掌之類。”花非花依了藥方念道:“赤勺三錢,紅花一錢,生地四錢,當歸一錢,白芍四錢,川芎二錢,生大黃一錢,黃柏三錢,血餘炭三錢,生側柏葉三錢,地龍一兩,野菊花一錢,血竭半錢,山慈姑一錢,白術三錢……那人不僅中毒,還有很重的內傷……”花非花說到此處停了,猶豫道:“難道是紅衣下的手?”

“正是!”江留醉明顯興奮起來,“你也覺得是對付紅衣的陰冥玄寒掌?”

“我說不準,但這方子倒像出自我花家,怪了。”花非花沉吟,“如果開給金無憂,救他性命並非不可能。”她的反應極快,一想便想到金無憂。

“你叔叔彈指生聽說前幾日在嘉南王府!”江留醉越來越覺事有蹊蹺。

得出如此結論,花非花也睡不著了。“去康和王那裏看看。”她說,“明早他老人家要上路,如果嘉南王有何交代,會在今夜安排,我們或許能瞧出端倪。”

得知金無憂有可能尚在人世,江留醉喜上眉梢,幾步跨出花非花的門去。她一把拎住他的衣袖,提醒道:“小心!嘉南王府藏龍臥虎,我們謹慎些好。”江留醉想到丁鼎諸人,又記起小童曾說過,那些信物是不用偷的,心底裏冒出一絲涼意,道:“我們去偷聽,不大好吧?”

“我隻怕嘉南王此行不妙。倘若他臨走吩咐了康和王,你猜萬一他有事,康和王會如何?”

“這案子怎會牽連如此之廣!”江留醉苦惱地說,“朝廷裏幾個王爺涉入不算,武林裏也頻發事端。唉,連我到如今都沒找著師父!”

“不錯,是以我們更需探明康和王下一步走什麼棋,再說,尚未洗脫嘉南王的嫌疑,多打探些消息,你可幫到酈遜之。”

江留醉轉頭看她笑,“有時我覺得你會算命。”

“等說得準了,再誇我不遲。”花非花神情莊重,心中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