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2)(三)(2 / 2)

胭脂欠身道:“不敢當。可惜小女子資質愚鈍,不曾列入靈山門下,靈山一派高明的武功或是術法一概不會。姐姐怕是問道於盲。”

門外忽然傳來雪鳳凰的笑聲,她左手牽著一個人的耳朵,得意洋洋跨著大步走進。花非花斟了杯酒拋向她,雪鳳凰直接張嘴咬住,一口幹了,甩頭將杯擲回桌上。那酒杯滴溜溜轉了幾圈,安穩地停住。

雪鳳凰一腳踢那人跪下,喝道:“說,是哪個該死的要暗算本姑娘,你把剛剛對我說的再說一遍。”那人苦著臉,五官擠到一處,求饒道:“女俠饒命!饒命!這裏人多嘴雜,小人要說了,哪還有命在。”雪鳳凰笑眯眯道:“這倒是。不過,既然你想把這裏的人都毒死,就沒想過要搭上自己的命?你倒打得如意算盤啊!”

酈遜之恨恨地道:“把他送官,看他說不說。”雪鳳凰笑著搖頭:“他就怕你不送官,官府可不就是他家咯。”江留醉道:“難道他背後來頭很大?”果然酈遜之一臉嚴肅,走近那人道:“我就不信,他對我父王下毒,居然有命回家。”花非花道:“他的確會沒命,不過官府真的敢再查?多半叫他抵命了事。”

那人聽得心驚肉跳,雪鳳凰使勁拽起他的耳朵,叫道:“喂,聽到了沒,你既露了行藏,怎麼也躲不過去。報不報官都是死,你家主人也會殺你滅口,倒不如……”那人大叫“女俠饒命”,拚命給眾人磕頭。

胭脂道:“說了這麼久,到底是誰指使他,你們都不問。”

雪鳳凰“啪啪”給了那人兩個耳刮子,罵道:“呸,你羅嗦了半天,還是個沒膽子的烏龜!你家主人不就是姓金子的金嘛,說出來,看有誰會皺一皺眉頭!”酈遜之眼中一亮,像著了火的柴,語氣辣辣地問那人,“好得很,我倒要仔細聽聽。”牽了張椅子,在他麵前坐下。

那人見了更慌,搖手不迭,“世子息怒,世子饒命!這都是雍穆王爺吩咐下來……”他沒說完,酈遜之厲聲道:“閉上你的狗嘴!來人,送他去報官!”

花非花淡淡地道:“雍穆王老奸巨滑,怎會讓這麼個沒用的家夥下毒?恐怕另有蹊蹺。”胭脂斜瞥她一眼,雍穆王不忿康和王從容離京是事實,花非花竟能立即做出下毒此子可疑這個決斷,可謂眼光敏銳,不過她偏偏沒猜透酈遜之的心思。

胭脂微笑,這位世子最懂借力使力。

酈遜之默然片刻,臉色陰沉。江留醉此時忽然看到了不同於私下時的他,心中仿佛有千百道絲纏繞成千百個結,需費神費力才可解開。這一刻的酈遜之深沉靜穆,從中仿佛能看到酈伊傑不苟言笑的身影,朝廷中的事務比江湖的紛爭更要令人難解。

酈遜之對雪鳳凰道:“你讓他原原本本地寫下事情經過,蓋上手印。”那人聞言,“哇”地慘叫一聲,連聲道:“世子使不得,這是要小人的命呀!”

酈遜之“哼”了一聲,貼近他冷冷地道:“你寫好了,我就饒你一命。再敢多言,這裏被你害過的人,自會要你好看。識相的就乖乖地寫,這事辦得好,你才有一條活路。”

花非花若有所思看他一眼,默不作聲走開。

雪鳳凰不高興地把酈遜之拉到一邊,道:“喂,你換個人盯著他行不行?我不識什麼字。”酈遜之一愣,“可是你看菜譜好象都熟得很……”說完了悟,雪鳳凰哪裏是不識字,分明不滿他真當她下屬一般指派。立即笑道:“是我疏忽了,你先歇著,我叫別人做就是了。”走去吩咐他人。雪鳳凰衝著他的背影扮了個鬼臉,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江留醉細想這事的前後,花非花說得有理,不知酈遜之為什麼不聽,依舊抓著雍穆王做文章。他想了想,見花非花閃去旁邊,走上去和她聊了兩句。花非花看出江留醉的心意,笑道:“酈遜之自有計較,你不必問他。”江留醉點點頭,心想這謀略用計非他所長,便也不再惦記。

大半個時辰之後,諸人皆恢複了體力,車隊離開楊家莊再度前行。因耽擱太久,酈王爺下令快行,車馬速度均加了不少,花非花和雪鳳凰仍是騎馬,大家聊天的機會少了許多。胭脂服了幾次藥,身子也漸漸轉好,和酈遜之、江留醉在馬車內談得投機。此後凡有飲食,皆有人監督廚房,從選菜到上菜,無不有人跟著,一路上倒再沒出過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