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雜種!”
“廢物東西!”
“丟人的玩意兒!”
“你怎麼還不去死?”
.......
廣場上,此起彼伏的譏諷與謾罵聲不住闖入少年耳廓,宛如一柄柄鋒利的刀劍狠狠刺入!
少年眼眸低垂,不動聲色,好似周遭傳來的響動都與他無關。
十幾年的時日裏,像這樣的場景,每日都要重現一遍。
任是這些人的言語再惡毒,日複一日地下來,葉妖也早已習以為常。
“雜種東西,你怎麼還不去死啊?”
聲音由遠及近,驀地在葉妖耳旁響起。
手指略微動了動,少年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快步離開。
“娘親,為什麼我不能還手啊?”
葉妖腦海裏,十二年前的一幕,再度緩緩浮現。
那是他第一次被族中的同齡人欺辱後,眨巴著眼睛,有些委屈,又有些不解地向娘親問道。
娘親沒有告訴他為什麼,隻是紅著眼眶將他緊緊摟在懷裏,淚珠一顆接一顆地不斷滾落。
“都是娘親不好,是娘親對不起妖兒。”
那一夜,娘親好像隻會重複這一句話。
第二天,葉妖衝著那些欺侮他的孩子揮出了拳頭。
娘親沒有告訴他為什麼不能還手,所以他打算按自己的想法做一次。
幸運的是,那些孩子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
他把場間的所有孩子都打趴下了。
但是好景不長,他被緊隨而來的一名家族執事一掌直接拍倒在地。
在床上躺了半年。
從床上醒過來的時候,他看見娘親跪伏在那名打上了他的家族執事身前,苦苦哀求,甚至還向對方獻上了自己身上僅存的飾物。
聽娘親說,那是爹地留給她的最後一樣東西,一隻青玉鐲子。
而這一切,隻為求對方能饒過他的性命。
因為那群被他打傷的孩子裏,有這名家族執事的兒子,也有家族內更大的大人物的後人。
他隻不過是揍了他們一頓而已,他們中最嚴重的一個也不過是被他打破了鼻子。
而那名執事卻一掌差點把他打得散架,還嫌不夠,在那些大人物的默許下甚至想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於是他明白了,為什麼娘親之前告訴他不要還手。
因為他和那些孩子不一樣。
他沒有父親。
或者說,他的父親是妖!
沒有父親的孩子就算是被由父親的孩子欺負了也不能還手。
否則,下場會很慘。
而父親是妖孽的孩子甚至還不如那些沒有父親的孩子。
因為,那些沒有父親的孩子雖然可能會被欺負,但至少沒人讓他去死啊。
葉妖躺在床上的半年時間裏,日日都有人跑到門前來挑釁。
朝窗戶裏麵扔一切他們能找到的垃圾,嘴裏罵著他們能想到的一切最惡毒的話語。
甚至,那些沒有父親的孩子也第一次得到了那些有父親的孩子的支持,向葉妖釋放著最大的惡意。
“雜種!”
“去死!”
是他在這半年內聽到過的最多的詞語。
他漸漸地明白了一些東西。
生而為人,如果你身上有一半妖族的血脈,那麼在這些人的心中,你連畜牲都不如。
“娘親,我是不是真的是賤種啊?”
“我是不是真的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是不是真的連牲棚裏的豬玀都不如?”
葉妖躺在床上再次開口問道。
第一次,娘親的眼裏的淚水不再是哀愁的模樣,反倒是向外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妖兒,你記住,你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血脈!”
......
“廢物東西,怎麼不說話了?”
“來啊,你不是很能打嗎?來打我啊!”
“雜種就是雜種,這麼多年了,還是一幅死人樣!”
“嗬嗬,大哥您這話可就說錯了,既然是雜種,怎麼會是死人樣呢?”
“對啊,應該是死豬樣,死狗樣!誰知道他爹是一頭大肥豬還是一條大黑狗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葉妖的雙拳緊握,又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