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無法償還的虧欠
推開梁誌恒所在房間之門,一股漂浮的香味迎麵而來,梁誌恒斜靠在單人沙發上,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夾著一根點燃的雪茄,一縷縷輕霧緩緩上飄,像是這個晴朗冬日裏的天空上那兮兮漂浮於上的雲兒。
梁誌恒身上的喜服早已皺成一團,他輕輕的抬起右手,吸了一口雪茄,緩緩吐出煙霧。眼角的眸光瞥向站於門外的我,問道:“怎麼不進來。”
我抱著秋瑾繡給他的“希望”跨過門檻走了進去,笑了笑說:“誌恒,今日乃是你的大事日子,你不該如此?”
誌恒把手上燃燒著的雪茄掐滅,丟於一旁的種栽著湖泊蘭園的青瓷花盆裏,站起身子,理了理身上淩亂的衣物。他的動作極快,走至我麵前。緊抿的雙唇緩緩蕩起,嘴角揚起鄙夷的笑容,說:“大事日子?這就是我梁誌恒今生中所謂的大喜日子麼?小傾,我不甘心呀。”誌恒的話音一畢,我可以清晰的看見他那含於眼中的淚水,稍許一動,那凝聚於一起的淚水珠兒,便會頃刻崩塌,衝落而下。
我看著這樣的誌恒,心中像是打亂了裝著滿滿的五味瓶,雜亂無比,但卻嚐不出存於心底裏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滋味。“誌恒,就算你再怎麼不甘心,一切都回不到以前。就算可以回到以前,陸明綺也一定不會是你的。”
這是一個活生生的現實,就算我不說,誌恒心底也是知曉的。因為明綺至始至終就沒愛過他,就像他從頭到尾沒愛過秋瑾一樣。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循環吧。
梁誌恒經過我這麼一說,鄙夷的笑容早已僵在褪去俊朗,狼狽不已的臉上。他轉身離開我麵前,走至剛及所坐的單人沙發上,重重的往柔軟的沙發上一仰,整個人像虛脫了一般,倒立在沙發上,雙手懶散的跨於沙發的兩側。“如果我當初不是一再退讓,今日就不會有這樣的情景。”誌恒說著說著,轉過眸眼打量著站於一旁的我,輕笑一聲,繼而說道:“剛才你走進來的時候,我一度以為會是她,你們雖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但是樣貌神情卻有三分相似。”
我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心中不由得嗤笑著,慢慢挪步,走至他身側的沙發上,坐落而下,將手中的鴛鴦枕放於一旁,雙手纏繞放於交盤於一起的膝蓋上,清泠的聲音響起,再一次活生生的打碎他的夢。“她不會來的,她已經姚府的二少奶奶,我的妯娌。就算她今天會出現在這裏,那她也是以姚禦翔的妻子而來,再無其他。”
“就算她能來送上一聲祝福也是好的,偏偏她連一聲祝福也沒有了。這麼多年來,在她的心底,我隻不過是蘇暮延的朋友。其實說來也可笑,最先認識她的人是我呀,可是最後我在她心中的位置卻是排在最末處。”梁誌恒的聲音淡淡的,不帶一絲痛意,可是我能明白,那些所謂的刻骨銘心的痛都被他埋藏於心底的最深處,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將它挖出來。
明綺跟哥哥、誌恒三人的故事。我不是不知曉,明綺家境我們都一清二楚,好在明綺的母親陳悅華飽讀詩書,方能教出明綺這樣一個才華橫溢,精彩絕倫的妙華少女。明綺自小習畫,她的畫畫技術堪稱一絕,出於她手中的畫皆是活靈活現,惟妙惟肖。早前的誌恒就是一個fang蕩不羈的浪子,雖然在哥哥的手下辦事,但是也少不了遊手好閑。雖然他那顆不受拘束的心不顧正業,但是唯獨對‘畫’情有獨鍾,專門收集世界名畫。因此在一個偶遇當中,他認識了還在書塾裏習畫的陸明綺。說到底誌恒就是哥哥與明綺之間的一道橋,也因為有這樣一道橋,哥哥和明綺才得以認識,他們之間的悲劇才得以發生。
但是言歸正傳,在這裏世界上,不是說誰認識誰比較早,誰就會屬於誰的。就像我跟奕軒一樣,青梅竹馬十多年,曾經做夢都想在一起的人到頭來換來的不過就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誌恒忘了吧,這個世上,誰也不欠誰的。人的感情不都是自私的嗎?就像你在愛著陸明綺的同時何嚐不是在傷害一個姚秋瑾。”一提及秋瑾,我放開纏繞著的手上,將一旁的鴛鴦枕拿起放於懷中,雙手緊緊的握緊鴛鴦枕,心中告誡自己:無論如何,今日都要完成秋瑾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