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禦風的手跟他的話一同落下,他一動不動的躺在我麵前,我害怕的叫著:“禦風,禦風。”可是無論我怎麼呼喚,他都未曾理會我。我多麼希望他能睜開眼睛看看我,亦是罵我,罵我:蛇蠍人心,為什麼能如此狠下心來要他的命。我看著他,心想著,一切都結束了嗎?
媽媽看著這樣的姚禦風,早以撲了上來,推開了我,握起姚禦風的手,呼喚著:“兒啊,你不能這樣就丟下娘親而去!”
爸爸也落下了眼淚,誰說男兒有心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姚禦翔拉著大夫前來床邊,扶起媽媽,說:“大家都別著急,讓大夫看看吧。或許還有救。”
還有救嗎?我看著大夫的手探著姚禦風的氣息,又把了他的脈搏,方鬆了一口氣,道:“大家請勿擔心,姚公子的氣息還在。他隻是太累睡著了,若是能挺過今晚,方無性命之憂。”
聽著大夫的話,大家緊張的臉色,方緩了一緩,鬆了一口氣。我心裏暗暗祈禱著:“姚禦風,你要醒過來。”
我未曾像此刻一般希望姚禦風能睜開眼睛看著我,我一直守候在床沿邊。冬天的黃昏總是這麼的短暫,稍縱即逝。眨眼間,黑暗籠罩在我的身邊。我抱著卷曲的身子,坐落在冰冷的地上。我接著微弱的燈光,看著床上的姚禦風,他的眉頭很長很長,整整齊齊,濃濃密密,就像是一把刷子一樣,可是這卻是一把失去力量的刷子,他一動不動的立在那兒。
從奕軒離開鄞城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一直很恨他,很恨他,可是那時候的我,可曾料到,我會在仇恨中對他產生感情,愛上他。我連自己都在恥笑自己,為什麼會愛上敵人。可是愛了便是愛了,誰也給不了我答案,我也尋不到答案。但是我的愛情卻是沒有好結果的,直至今天,我才曉得什麼才是什麼都沒有了,如果失去他,我才是什麼都沒有了。從他的手放下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想著,如果他死了,我就陪他去吧,好歹黃泉路上有個伴。”
媽媽看著這樣的我顫抖的手緩緩的撫上我的臉頰,脆弱的說著:“孩子,振作一點般,會沒事的。”
我抱著媽媽,哭著說道:“媽媽,對不起,媽媽。”
媽媽的背脊一僵,繼而說道:“孩子,事已發生了,我們隻能接受現實。”
可是媽媽,如果你知道姚禦風是因為我才成這樣子的,你還會原諒我嗎?你不會的,因為姚禦風是你的兒子,你的骨肉。
我過眸眼,看著媽媽,感覺她一天之間像是老了十多歲般,滿頭的銀色尋不到一線黑。“媽媽,你太累了,前去休息吧。這裏我來照看著就可以了。”
“不。”媽媽毫不猶豫的說道:“我要看著他醒來,我知道我的禦風很堅強,他會醒過來的。”
一旁的爸爸走近媽媽的身旁,扶住媽媽的手,看著我,眼神中多了一絲警告的神色,說道:“禦風是我的兒子,我定要看著他醒過來。我們都要守護在他的身旁,不再讓他受到一絲傷害。”
我的心如石沉大海一樣,不由的往下沉淪。爸爸話中有話,想必他已知曉這一切了。隻是他卻是冷眼傍觀,我的身子不停的顫抖著,我是害怕了。縱使姚禦風能醒來,此生怕是不能跟他長相廝守,白頭偕老了。嗬!我恥笑自己太天真了,就算爸爸不知曉這一切,姚禦風怎麼可能會原諒我。
我的手握住了姚禦風的手,頭輕輕的靠著他的胸前,喃喃的說道:“別怕,有我在。”
外頭狂風呼嘯,大雪紛飛。寒冬真正來臨了,大地是寒冷的,萬物是寒冷的,連人生也開始漸漸寒了。
就算夜晚再黑,就算風雪再大,能躺在他的身邊,心裏也算是踏實的。姚禦風,原來我是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