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一席話,我不由得毛骨悚然,心中另一個聲音不停的問著自己:眼前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是我的父親嗎?是我心中那位慈祥的父親,大義稟然的父親嗎?為何如今他是多麼的不熟悉。
我將這幾日藏於心中的疑問全盤托出,一直以來,我都不想打破這寧靜的生活,可是今時今日,我已無退路了,再往後退便是萬丈深淵。:“父親,你為什麼要陷害遲家,你為什麼要傷害奕軒,你為什麼要毀掉我美好的一切,你為什麼要把我逼上這條路,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你終於說出來了,我一直想著,你會什麼時候來找我,可是你卻遲遲不來,既然你不來,我就隻好找你了。”
原來這一切,父親早已做好了準備。隻是我實著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做。遲家跟蘇家關係向來緊密,父親跟遲伯伯向來稱兄道弟,為什麼最後是父親整垮了遲家。陸江達設計陷害父親,父親設計陷害遲伯父。他們之間關係親密無間,稱兄道弟,背後卻是一刀又一刀,一槍又一槍。這個世界果真如此可怕。
“哎~”父親歎了一口氣,負手背對著我,抬頭望向晴朗的天空。“小傾,父親也是無可奈何呀。”
“你們都有千萬個理由說自己逼不得已,說自己無可奈何。可是我呢?我該怎麼說,我隻能默默承受著這一切的苦與痛。父親,這樣的人生,我實著不敢麵對。”我怒吼著,將這些日子裏,心中憤怒,歇底斯裏的喊了出來。
父親放下負在身後的手,回頭看著我,滿臉深皺的紋路就像是一朵初初綻放的秋菊一般。“小傾,當年陸家設計我一事,遲一凡是參與其中,這一切都是遲一凡的詭計。他挑唆陸江達對付我,看著蘇家跟陸家爭鬥。兩虎相鬥,必有一傷,遲一凡是想坐收漁利。我一把火燒了陸家。陸江達一死,遲一凡跟陸江達合作的所有生意皆歸遲一凡所有。無論蘇家與陸家那一邊敗落,遲一凡都是最大的得意者。”
我不可思議的看向父親,遲伯父那樣與世無爭之人,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心中的疑惑又被刷上一層。“既然父親你如此清楚?那又為何要一把火燒了陸家。”
父親‘嗬嗬’的大笑著,“當年情勢如此驚張,我怎麼會料到這一切都是遲一凡指使的。若不是六年前,我前往北平,遇到了跟在陸江達身旁的韓銘,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知道這樣的事實。
冤冤相報何時了,我苦笑著:“所以你設下陷阱讓遲伯父往陷阱裏跳;你勾結姚禦風,讓姚禦風對付遲家,而你才是真正的主謀。”
“小傾,我想平息這一切,可是我平息不了。看著你跟奕軒的日益增進的感情,我的心就慌了,若是你嫁進遲家,那麼遲一凡定會用你來牽製我,我決不會讓遲一凡掌握蘇家的。”父親邊說著,邊伸手撫摸我那深痛的臉頰。憐惜的說著:“小傾,對不起,剛才我太激動了。”
我抓住了父親的手,眼裏皆是霧氣彌漫,悲痛欲絕的問著:“既然遲家已慘敗在你手上,那麼你為什麼不讓大家平靜的過日子,非要步步為營的逼著姚家,逼得姚家無路可退。奕軒已經沒有了一切,你又為什麼非要斬盡殺絕不可。”
“姚禦風是愛你的,當初你執意要嫁給他,我答應你,也是看在他對你的執著。可是,小傾,父親錯了。一個人在金錢權勢的勾迷下,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姚禦風也是如此。我若不步步為營,那麼姚家便會吞下蘇家。姚禦風不是省油的燈,我就是太大意了,今天的蘇家才會搖搖欲墜。”
原來連父親都看得出姚禦風是愛我的,可是我卻看不出來。因為從頭到尾我一心隻記掛著奕軒,身旁的人與物,我全然不理。隻是情,在權力財勢下,不過是一種可以利用的東西罷了。
“你在辛城放過遲奕軒,讓奕軒回到姚家。不過是想讓奕軒跟姚禦風為了我起爭執罷了。我跟奕軒在你的手中不過就是一顆棋子。隻是父親,你千想萬想都想不到,奕軒會為我放下一切,乃至仇恨。”我憤憤不平的說著,父親的心就如財狼,如此可怕。
“小傾,父親錯了。無論如何,為了蘇家,為了你母親,你一定要與父親共同進退。”父親哀求的說道。
我想說,父親我辦不到。可是我卻無法說出口。我隻能緩緩的點了點頭,因為我姓蘇,我是蘇暮傾,是蘇家的血脈。
可是我怎麼下得了手,如今的我,要用什麼去對付姚禦風,對付那個愛我如生命的男子。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我寧願選擇不做蘇暮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