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們真要待在這裏觀看您所謂的大戲嗎?”
百器堂的掌櫃抱著身後的石柱瑟瑟發抖,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家老板會選擇在第九柱頂端的石籠轉運平台俯瞰這場長安城危機。
先前的撞擊用崩地裂來形容也不為過,劇烈的震動讓他一屁股摔在地上,半都站不起來。還好第二下僅僅是從側麵擦過,沒有造成太多傷害,才讓他撿回了一條性命。
不過即使如此,也讓掌櫃嚇出了一聲冷汗
一旦石柱折斷,待在這裏的下場可想而知。
“放心啦放心啦,要對狄大人有信心。”麥克迎風而立,正了正自己的黑色禮帽道,“就算他撐不住了,周圍的經脈網也足夠讓我們提前一步離開。”
“可去三柱四柱不好麼……那裏的視野同樣開闊,還可以少提心吊膽一點。”掌櫃咽了口唾沫,“我年紀大了,實在受不住太多驚嚇。”
麥克眉毛一挑:“當然是前排才看得清楚……”
“……我還是免了。”掌櫃長出口氣,他心翼翼挪到平台邊緣,“那您看到自己想要找的東西了嗎?”
“當然。你看那兒。”麥克指向地下世界西北邊的區域,一支身穿銀色盔甲的隊伍正不斷從地下冒出,他們似乎完全沒有支援九柱的意思,反倒以陷坑深淵為據點,分散駐紮下來。
掌櫃揉了揉眼睛,才意識到這些人是從地下陷坑裏冒出來的!
從盔甲樣式來看,他們顯然不屬於地上長安的任何一支部隊。
“這就是我要的東西。”麥克一字一句到。
任何一個外來機關師,都會對“萬象工”一詞深感著迷,麥克也不例外。那是長安一切機關術的源頭,是造就下第一城的關鍵,作為探險家,他怎麼可能不想一探究竟?
可惜好幾年打聽下來,他唯一可以確認的消息便是萬象工在地下世界的底層,唯有執掌長安之人,才能知曉它的確切位置。
而流放機關師展開的報複行動讓他看到了一線破解秘密的希望。
一旦地下世界陷入危機當中,當權者最看重的必然是萬象工的安危,調動特殊部隊進行防守也是再正常不過之事。
隻是在專業人士眼中,這種調動本身便包含著極為豐富的情報。
通過縱覽全局的視角,麥克便能將搜尋範圍進一步縮,並分析出萬象工的大致方位。
對於一名探險家而言,發現秘密的滋味總是無比甘甜。
哪怕有時候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可是……”掌櫃猶豫了下才接著道,“這麼做真的值得麼?您好不容易才結交上狄大人和李大人這樣的朋友,現在這麼一鬧,雙方的交情恐怕是不可能再有了。”
“哈哈哈哈哈,你在什麼哪……”麥克仰大笑道,“我隻是利用了他們而已,就像他們也在利用我一樣。這樣的關係比起萬象工的秘密,哪個輕哪個重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嗎?哈哈哈……你啊,還是太真了!”
“哎……”掌櫃歎了口氣,“老板您每次撒大謊時,都會以大笑開頭。”
“呃——”麥克一時被嗆住,“咳咳,你會不會話?”
“實話實罷了。”掌櫃嘟囔道,“也許您沒有察覺,自從參與破案之後,您嘮叨的話都比以前多了許多。再了,您要真不在乎,又何須幫他們提前送出警告?”
麥克忽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晌之後,他才笑著搖搖頭,用家鄉的話道,“追尋秘密的路注定孤獨。”
“老板?”掌櫃撇了他一眼。
“沒什麼,”麥克扶著風中搖擺的帽簷道,“或許身為探險家,就不配擁有一位真正的朋友吧。”
……
耳中的嗡鳴漸漸退去,司馬章踉蹌著撲向控製台,一把抓住狄仁傑的衣領,將他生生提了起來。
“你以為這樣做有用嗎?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一發不中又如何?我可以發動十發、百發,直到長安城徹底化為烏有!”司馬章轉頭吼道,“繼續傾注能量,預備第三次打擊!”
“可是少爺,機關內部艙室發現更多入侵警告,連續發射撞槌會影響到防衛裝置的運行……饕餮散布出去的型機關獸數量目前已顯不足!”
“你沒聽到我什麼嗎?繼續給攻城錘充能!”他咬牙切齒道,“隻要九柱一垮塌,下麵的烏合之眾必定會作鳥獸散,他們根本就夠不成威脅!”
“是,我明白了。”機關師連忙回到座位上按命令行事。
“至於你,狄仁傑——”司馬章望向手中的大理寺卿,“我本想讓你親眼目睹長安的墜落,但現在我的耐心已經耗盡了。所以……你還是死在這裏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