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易回頭去看範景程,那意思便是詢問:紀盈不記得夢裏的事情?
範景程根本就沒理趙易,而是走到紀盈麵前,開口就說:“枯骨城不是你們能去的地方,現在都給我滾回去,該去哪兒去哪兒!”
強勢,霸氣,與範景程之前給人的氣息完全不同。
紀盈蒙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枯骨城是埋葬我母親的地方,我非去不可,任何人都沒有理由阻擋我。”
範景程忽然一笑,蒼白病態的臉上掛著諷刺的笑:“有本事就來吧,千萬不要死在半路上。”說完,他轉身便走。
之前跟他一起出現的那些穿黑衣鬥篷的人,也都井然有序的跟在他身後,而一直在角落裏的華匹,也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他朝著紀盈甜甜一笑,聲音輕佻:“紀盈姐姐,我早晚會親手殺掉你的,你最好活到下次見到我的那一刻哦!”說完跟著範景程他們就走了。
這些人一走,破舊不堪的屋子裏隻剩下趙易、紀盈、楊壕丹和淘淘了,還有一直站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石阿婆。
楊壕丹見淘淘不跟著範景程他們走,懸著的心便放了下來,也沒有說什麼。
紀盈看著屋子裏麵麵相覷的幾個人,揉了揉還在發疼的眉心,問趙易:“出了什麼事?這裏是哪?那位阿婆又是誰?”
趙易還沒來得及回答,石阿婆顫抖的聲音傳來:“我是不石村的石阿婆,是承諾過裴惜別守護不石村的。”
“不石村?”紀盈對之前發生的事情完全沒印象,自然不知道她和趙易在夢裏已經問過一遍這個村子的事情。
趙易小聲解釋:“就是你小時候住的地方。”
紀盈愣了愣,再去看石阿婆,因為她當時年紀太小,對小時候的紀盈並不深刻,依舊沒有想起來石阿婆的事情。
趙易卻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去問石阿婆:“華匹,為什麼會跟著範景程走?”
他隱約意識到,似乎華匹跟著範景程一起離開,就是剛才他在夢裏時,那兩個人做的默契的約定。
石阿婆歎了一口氣:“華匹是淄臨華家夢咒術除我之外唯一的幸存者,裴楚平屠我全族,他是一定會複仇的。但在複仇之前……”石阿婆看了紀盈一眼,語氣淡了淡,又繼續說道:“除了殺掉紀盈,不老不死、不生不滅對於咒術者的更具有誘惑,既然你們口中的範景程就是紀凡,那麼年紀輕輕的華匹自然要好奇的,放過紀盈,得到長生,這筆買賣看起來更劃算。你們也許不知道,咒術者天生就是商人,風險越大,他們越是喜歡。”
“範景程就是紀凡?”紀盈別的完全沒注意,似乎隻聽見了石阿婆的這句話,她渾身顫抖,死死的盯著石阿婆,仿佛石阿婆說的是假話一般。她一字一頓的問:“範景程就是紀凡?”
“是,他是紀凡,是裴惜別的丈夫,也是你的生身父親。”
“你再說一遍。”
石阿婆不為所動,語氣跟之前一樣平靜:“他是紀凡,是裴惜別的丈夫,也是你的生身父親。”
“你撒謊!我爸爸早就死了!”
“是,我也以為紀凡早就死了。”經過紀盈這般質問,石阿婆像是越來越肯定自己的想法:“不過,如今看來,紀凡還活著。”
紀盈卻忽然哭了起來:“這算什麼事啊?!這到底算什麼事啊?!”
趙易把紀盈摟在懷裏安慰,卻一時沒明白紀盈為何而哭。
紀盈哽咽著說:“如果我爸爸沒死,那麼之前所有的局,是不是都是他親手設計的?他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趙易一愣,隨後恍然大悟。從最初的青銅鑰匙開始,一步一步的到如今,似乎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牽扯著的,其中牽著住的人有提線咒術江南葉家、血咒術綏門陸家、筆墨咒術茨揚陶家等等,還有先知李先生、七日一死的彭雲羅、無影一族的吳長歡,還有他的姑姑趙華英,那個跟裴惜別一樣,懷上兩種最不相容血統的孩子的人……這一切的一切,仿佛毫無聯係,看不透,理不清,完全沒有關係,不著痕跡,可是卻通通都指向了一處——不石村後的沙漠,在沙漠中不知埋藏在何處的枯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