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章 時光倒流(2 / 3)

他所說的地名,聽起來都很陌生,不過,他那股不畏艱險勇於探索的精神著實讓我肅然起敬。傾聽中,感覺他像一塊充滿魔力的磁石,不知不覺地吸引著我,讓我越來越向他靠近;我感覺,他似乎也被我吸引,試探性觸摸著我的手之後,便與我手牽手了。當他把我拉入懷裏大膽親吻的時候,我腦子頓時一片空白,靈魂感覺出了竅似的,隻是身不由己地同他一起狂吻;等到他伸手觸摸我的敏感部位時,我估摸他可能要做那事,於是理智地提醒他,咱們都有高貴的身份,不能在野外苟合;不過,當天晚上阿滿下榻我的寢宮,我便順水推舟地與他形成默契,一起度過快樂的良宵;驚奇的是,我原以為自己好久沒有夫妻生活,可能不夠女人了,沒想到兩人結合一起,很快進入狀態,龍馬交媾,激情澎湃。不消說,這個夜晚整個宮殿充滿快樂,阿滿的車夫和侍衛與我的廚娘和侍女分別結為鴛鴦,成雙作對同床共眠。

第二天我與阿滿形影相隨,像赤子無憂無慮地玩耍。我們在瑤池邊釣過魚,他捏杆子,我上餌蟲;我們在草坪上溜過馬,時而各騎一匹駿馬賽跑,時而共坐一匹駿馬狂奔;我們手牽著手,穿越叢林,登上弇山高處;在山上,兩人脫去衣裳,在樹影下做愛,在祼奔中追逐;麵對一塊巨石,阿滿突發奇想,抽出鋒利的寶劍,把我們的名字刻在石上,作為永恒的紀念;那一刻,我多麼希望時光就此停滯,讓我們永遠定格在一起;可惜,當我們披著絢麗的晚霞下山的時候,我問阿滿可否長久留下來,他卻回答他們明天就要離去;我心裏頓時一怔,頗傷感地問他是不是不喜歡我和這地方;怎麼不喜歡呢?他溫情脈脈地對我說,夫人雍容華貴溫柔多情,可敬可親,此地景色優美,氣候宜人,吃的是珍饈佳肴,喝的是瓊漿玉液,生活悠閑,沒有爭鬥,沒有約束;既然如此,何不留下來與我長久相伴?他昂首長歎一聲,臉上寫滿無奈地向我解釋道,他確實想留下來,但是身為大周國王,他不能隻顧獨自享樂,而不顧百姓死活;他必須回去治理國家,保境安民,抵禦外敵。

他的解釋,與其說是理由,不如說是借口。男子與女子,雖說是同類,但差別很大,倒是那個公子哥兒說得好——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情愛,對於女人來說也許就是全部的生活,對於男人來說隻是生活的一部分;男人除了追求情愛,還要追求財富,還要追求權力,還要治理天下,還要征服世界,他們管這些追求叫“事業”;而事業往往會使人迷失自我。你看,夫君在人間還是一個厚道的土富豪,一旦升天做了玉皇大帝,就裝模作樣地以掌管天庭大事為己任,漸漸淡忘了人間的女兒情夫妻愛。多情自古傷離別,當時你盡管對阿滿的離去感到懊惱,感到傷痛,感到無奈,可是你還是將愁緒深深埋藏在心底,努力打起精神,擺了一場晚宴為他們餞行。

餞行宴與接風宴在同一廳堂舉行,赴宴的是原班人馬,氣氛卻迥然不同。在淡淡的月光下,在搖曳的燭光裏,一種幽幽的哀愁彌漫著,讓人感到莫名壓抑。我發現,我的侍女和廚娘臉上布滿愁雲,眼裏閃著淚光;他的侍衛看上去情緒低落,麵對美味佳肴沒有食欲,隻是發愣;唯有車夫狼吞虎咽,廚娘罵他沒心沒肺,他嬉皮笑臉地說,明天就要趕路,吃飽了有力氣。為了打破沉悶的氣氛,我潤了潤嗓子,即興清唱一首詠歎調:白雲在藍天悠悠飄蕩。

山陵在大地蜿蜒回腸。

遙望故鄉啊,故鄉。

隔山隔水是那麼漫長。

親愛的,在你有生之年。

你是否還來把我探望?

在我的感染下,阿滿霍地站起來,緊緊拉著我的手,以深情的目光凝視我的臉龐,用渾厚有力的男中音唱道:我將回歸遙遠的東方。

專心治理可愛的周邦。

等到國泰民安的時候。

再來把你親切地探望。

親愛的,請等待三年吧。

我會陪你到地老天荒……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聚也好,散也好,都是機緣巧合。阿滿啊,阿滿,你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那天為他們送行的時候,我與阿滿依依不舍地揮手道別,隻見造父揮動著鞭子,發出“啪”的響聲,八匹駿馬旋即騰空而起,拉著馬車飛速奔馳,轉眼就消失在雲彩之中。我昂首凝望許久,眼睛濕潤了,心裏一片迷茫;陪我一同送行的侍女和廚娘,一個個抹鼻子揉眼睛,哭得像淚人兒一樣。回到寢宮,對著鏡子端詳,我發現自己變了模樣,麵容不僅憔悴,而且臘黃。

天啊,神仙不是長生不老的嗎?我怎麼變成黃臉婆子?當黃臉婆子神仙多沒勁,不如死了算了。情急之中,我三步並作兩步衝出寢宮,跑到瑤池邊往水裏一跳,試圖跳水自盡,一了百了。沒想到,我在池裏隻嗆了兩口水,就被侍女們拉了上來;她們問我為何尋短見;我說我無法忍受容顏衰老;她們感到莫名其妙,說我並沒顯出老態,依舊花容月貌;我以為她們用謊言寬慰我,重新照鏡子審視後我發現,自己的容顏足以讓我自憐自戀,膚色光潤而富有彈性,頭發烏黑發亮,沒有一根白發,風姿綽約不減當年。我當時納悶,是什麼原因讓我在跳水前後判若兩人,莫非是瑤池水具有神奇功能?不錯,經過連續幾天下水試驗,我們認定瑤池水確實能夠養顏抗衰老,也許這便是“塞翁失馬,焉知福禍”吧。

唉,事情雖然過去很久,可是每每回想起來,總會讓人傷心流淚。可不是,此時我已感覺眼裏水汪汪的,麵頰濕淋淋的,心裏沉甸甸的;我從折疊椅上起來,照著鏡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微笑,心裏嘲諷自己未免多愁善感了;書房裏陳放了許多書籍,有天神編撰的天書,有世人創作的人書,都是我喜歡的名著;我隨意拿了一本天書,隻是瞄了兩眼,就感覺不能靜心讀下去,隻好將它放置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