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芝麵上冷漠依舊,腳下卻不動聲色的往劉人傑和劉老太爺那邊移了一步,一直拱衛在側的幾名近衛隻一個眼神就有人去幫著把劉老太爺請到一旁,留下還一頭霧水的劉人傑在原地獨自麵對越走越近的賀芝。
劉人傑長到如今十七歲上手裏拿過的最重的東西不過經史子集,扶著劉老太爺不過片刻頭頂就冒了汗,結果劉老太爺還昏了過去,壓得劉人傑吃痛不已,哪裏還顧得這是一向最疼愛自己的祖父,巴不得有人動手把劉老太爺架到一邊去。
他甚至還想對兩個架人的近衛抱拳行禮,可惜他兩隻手抬起來還沒握成拳,就被人一把扯緊了衣領,大聲咳了一下就有些上不來氣,憋的臉都紅了,再看著賀芝那張豔麗無匹的麵龐時就露出了驚恐。
賀芝見劉人傑幾乎要涕淚橫流的模樣忽而輕輕一笑,下一瞬左手五指成拳直接打在了劉人傑臉上,力道之重隻一下就打斷了劉人傑的鼻梁,又在劉人傑破了音的慘呼和劉三太太等人的驚叫聲中連擂三拳,將他打的滿臉是血,才意猶未盡的鬆手任他滑落在地。
見賀芝沒有再打的意思,近衛才鬆開了對劉家諸人的鉗製,放劉三太太撲到劉人傑身旁哭嚎,劉三老爺見近衛們不再攔人卻小小退了一步,瞄一眼黑著臉一言不發的劉侯再看看臉藏在袖子後頭的兩個姊妹,竟然腳下一轉悄悄走了。
劉侯額頭兩側青筋畢露,卻既不去扶昏迷當中的老父,也不去管萎頓在地的侄兒,而是大步走到距賀芝五步遠的地方站定行禮:“家中管教不嚴,竟然挪借了兒媳林氏的嫁妝不曾歸還,讓殿下見笑了。隻是老父年老體弱,侄子年輕不成體統,恐怕不能周到招待殿下。”
語氣雖然略生硬了些,到底是個低頭的意思,他又是欽封的侯爵,賀芝手指癢了癢,倒沒像對劉人傑那般直接動手。
賀芝涼涼看了劉侯一眼,假笑一聲便算是還了禮:“侯爺在京中也是有口皆碑的忠孝之人,可莫要忘了約束家人,不然令侄這樣對祖父棄置不顧的無德不孝之人豈不是要毀了侯爺清名。”
說完,賀芝還回瞟了劉人傑一眼,帶著點幫人清理門戶的大義凜然抬腳走了。今兒先收點利息,剩下的賬留著慢慢算,他定要這鱉孫後悔拿那雙狗眼覬覦過阿斕。
出了穆安侯府,賀芝倒沒急著出城去見林斕,而是先去了慶平城裏的金銀莊子,將從劉家女眷那兒搜檢出來的簪環等物盡皆融了,另取了等值的金銀錠子同拆下的寶石一並收在匣中,以免那些人戴過的東西叫林斕看了不喜。
自覺事情辦的體貼又周到,賀芝騎著馬走在最前頭頗有些誌得意滿,心裏已經盤算起之後勸林斕同自己一起歸京的說辭來。
想起林斕抬眸淺笑的模樣賀芝不覺微微走神,一時沒防備馬前就多了一個人。他心頭一跳急忙勒住韁繩,低頭一瞧才發現攔住自己的人是方才不在穆安侯府的劉文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