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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裏的宋先生和夏先生

夏大野·著

我想,對於一隻金毛來,我已經實在不算年輕了。

可是我的主人們的確都還很年輕。

他們把我帶回這個家的時候,我還是一隻兩個月大的幼崽,他們也不過都是十八歲的少年。

而如今十年過去,我已經是隻成熟的大狗了,他們卻依然正值最好的年歲。

西裝筆挺,意氣風發,是人人豔羨的恩愛情侶和商界新貴,在外人眼裏耀眼,矚目,完美而沒有缺陷。

可是隻有我知道,傳聞中最理智精明的宋先生其實是個笨蛋。

比如他現在都沒有學會怎麼在出差之前把襯衫疊得有條不亂。

比如他每早上起床的時候都迷糊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比如他每次和夏先生吵架後夏先生都會偷偷關掉電閘,他就會嚇得找夏先生一起睡覺,就此和好,從來沒發現哪裏奇怪。

也隻有我知道,傳聞中最笑裏藏刀的夏先生其實是個耙耳朵。

比如年收入七八位數的夏先生每個月隻有一千塊錢零花錢,因為他曾經答應過所有錢都給宋先生管。

比如我們家總是有很多鍵盤,卻不放在電腦桌上,隻是放在掃帚旁,很奇怪。

比如我們家裏的地位總是宋先生第一,宋囍第二,我第三,夏先生第四。

是的,夏先生連我的地位都不如。

因為我時常還能上宋先生的床,但夏先生總是會被趕去睡沙發,客臥,書房。

至於他為什麼會被趕出去,這就不是我一隻狗可以的。

但也隻有我這隻狗和我的貓宋囍,才能知道真正的宋先生和夏先生是什麼樣的,所以我決定在我的主人們結婚的這一點點什麼。

可是從哪兒起呢,想來想去,還是從求婚那起吧。

從他們在一起的那開始,很多人就一直相信如果要求婚的話,一定是夏先生在精心策劃之後在某一舉辦一個最浪漫最盛大的儀式,向宋先生求婚。

我也一直是這樣以為的。

可是世事難料,就在夏先生還在精心策劃準備那個最浪漫最盛大的儀式的時候,宋先生先向夏先生求了婚。

那是夏先生第一次突然病倒被推進了手術室。

醫生並不嚴重,隻是需要切掉一個的東西,而手術之前需要家屬的簽字,宋先生才意識到原來在法律層麵上,他並不是夏先生的家屬,他甚至沒有資格在那張知情同意權上簽字。

於是盡管當時夏先生的姐姐也在,很快處理好了一切,但是那一的宋先生,是我從未見過的緊張和沉默。

我記憶裏的宋先生總是被夏先生照顧得很好。

無論在外麵他們是什麼模樣,回到家裏,宋先生總是被照顧得像個孩,不會做家務,也不會做飯,總是很懶,還有點任性,但夏先生似乎很喜歡他這樣,總是笑著幫他把一切事情都做好,再笑著哄他開心。

夏先生告訴我,這是因為宋先生時候吃過太多苦,所以他要在往後餘生裏把宋先生曾缺失的疼愛,加倍地給他補回來。

我想,可能這就是夏先生對宋先生的愛。

而在夏先生心裏,他一定想的也是他永遠可以那麼高大,那麼厲害,那麼所向無敵地站在宋先生身前為他擋風遮雨,直至一生一世。

可是他忘了,他也是血肉之軀,他也會生病,老去,甚至死亡,而那時候獨自一人的宋先生該怎麼辦?

我不敢想。

就像我不能想象假如有一我先走了,我那隻臭脾氣的,總喜歡去挑釁別人家大狗,偏偏又打不過人家的貓該怎麼辦。

所以我想夏先生和宋先生也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直到那場手術,被迫把這個問題推到了他們麵前。

夏先生住院的那段日子的宋先生像是丟了魂一般。

發現家裏的保險櫃鑰匙找不到了,戶口本不知道放在哪兒的,襪子怎麼都不見了,就連領帶都打不好了。

每除了上班和去醫院照顧夏先生,就是懵懵地坐在窗邊發呆。

他在想什麼,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在他被醫院認為沒有資格簽下知情同意書的那,他整整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