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挽月輕輕一笑,因為天氣冰冷而微微泛白的唇逐漸恢複了血色。花鈺臉上不由一紅,雖然麵對的這個人是他的幼弟,還是難免有些心猿意馬。真是的,長這麼好看做什麼,偏偏要大家無地自容嗎?!隻是,花鈺在想這句話的同時,似乎從未仔細關注過自己的容顏。
花家七子各個都是絕頂的容貌,花夫人年輕時便是首屈一指的美人了,而花老爺更是一等一的好相貌。這樣的兩個人,生出來的孩子容貌如何會差。且看花鈺一雙清澈的眼眸,刀削斧劈般立體的容顏,微微上翹總是帶笑的嘴角,可是俊逸非凡。但花挽月的美則又是不同的,他的美是一種惑人心神的美,亦男亦女,扮作女兒家時也沒有任何維和之感。不若,早已有人看破他的身份了。在夜樓中,除卻親近的下屬,其他人一縷以為樓主是位絕色佳人呢!
“六哥啊,你今日不是見到我了嗎?”他打趣道。
花鈺一怔,隨即便道:“好啊!欺負你六哥我說話不清楚是吧!”花家兄弟中,就數他的性子最急切,為此沒少被幾位兄長數落,怕他在外麵被人家給騙了。
花挽月淺淺一笑,並不作答,而是輕輕呷了口已經漸漸溫熱的茶。茶水的味道很好,徹底暖和的他的身體和心。是他熟悉的味道,卻是那人最喜歡的。怕是花家上下都不曾知曉自己其實並不喜歡茉莉香片,隻因為那人喜歡,便一直飲到現在,如今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這一瞬間,花鈺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麵前的這個人還是需要他保護的七弟,花家最寶貴的存在。“小七,這些年你過得好嗎?”那樣孱弱的小七離開家裏,可把大家都急壞了,每個人都像是瘋了似的找他,生怕他在外麵遭遇什麼不測。小七那樣美麗的容貌又不會武功,若真的遇上一個心懷不軌的人,可是凶多吉少啊!
對於這一點,花挽月不可置否。他從未告訴人他習過武功,也從未讓人知道他身負絕世武學。他這一身武功來得詭異的很,幼年不懂沒有同家人說,後來也漸漸習慣了。因而,大家可是一直將他當作需要保護的對象,所以才讓當年他的逃離是那樣的順利呢!
看到了花鈺目光中的擔憂,花挽月安撫性的朝他一笑。“我過得很好,六哥不要擔心。六哥此次來臨安是為了什麼,是來談生意嗎?”借此,便轉移了話題。花家的生意涉及的很廣,他隱約記得似乎也有茶葉生意的。
花鈺點了點頭,“我是跟著商隊來收茶葉的。小七,你這些年來在臨安,怎麼一封信都沒有給家裏寫?!”
“忙啊!六哥也知道,我在外麵闖蕩,自然是需要做事的。”意外六哥不像以前那樣好騙了,花挽月輕輕笑道。
“是嘛?”花鈺雖有些疑惑,卻還是信了的。
幸虧麵前的人是花鈺,不然花挽月可不認為其他人會相信自己,沒準兒會一直逼問下去。花家雖曾是大名鼎鼎的武林世家,但如今卻並不涉及江湖之事,自己是夜樓樓主這一件事,還是少幾個人知道為妙,免得給爹娘兄長們帶來麻煩。“六哥你呢,這些年好嗎?”他笑問。
花鈺一笑,“還好,雖然有些忙碌,卻很充實。說起來,小七當年為什麼要逃婚呢?若是不想成親的話,盡管同大家說便好了。”他是大家最寵愛的幼弟,任誰都不會拒絕他的請求的。
花挽月握著茶杯的手指一頓,隨即便神色如常的笑道:“當時年輕氣盛,心想爹娘是如何不會答應的,這才……對了,”花挽月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不知道靈兒這些年怎麼樣了?應該已經嫁人了吧。”
花鈺的臉色陡然一變,看向花挽月的目光竟然有淡淡的責備之意。“小七,靈兒她,她已經死了。”語氣中的遺憾毫不隱瞞。
“啪。”
花挽月手中的茶杯墜落,碎了一地的,濺起的茶水濕了他的裙角,碎片劃破了他的小腿,可是他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般,呆了傻了,腦海中隻有那一句話在回蕩著:“她已經死了。”
刹那間,心好像同那茶杯一般,碎裂成了一片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