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邊關,一堆苦力背著石塊艱難的匍匐前行,有看守的侍衛甩著粗劣的鞭子凶神惡煞的注視著這些人,一旦發現有人膽敢偷懶,就會惡狠狠的甩下鞭子。
他們不用心軟,因為在這裏的人都是些罪人。
即便他們曾經都是達官貴人可在這裏就是最低賤的奴隸。
一個佝僂的幹枯如柴的男子背著比他重三倍的石塊滴著汗水幾乎是爬行的將這些石塊送到地方,還不得片刻停歇,唯恐那侍衛無情的鞭子甩到他身上,就急匆匆的趕去搬下一趟。
對這裏所有的奴隸來,這就是一場地獄。
他們罪不可赦,不希冀於得到救贖,但卻又頑強的活著。
為什麼要活著呢。
霍深每走一步,都這樣在心底叩問自己。
為了贖罪。
他內心有一道聲音回答。
他生於淤泥中,妄圖改變命運,卻於最春風得意處狠狠摔了一個跟頭,從此再也挺不起來,他曾一次次的憤恨悲歎是這個世界錯了,是意弄人,他本該、本該登上那萬人之上的高位。
冥冥之中,似乎該是這樣的。
於是他自大、狂妄,隻盯著那個位置,每一步都在朝它努力,他利用了很多人,丟棄了很多東西。
初時不在意,後來隻要再想起,便是刻骨銘心的痛。
昨日,霍深做了一個夢,不清是美夢還是噩夢。
也不清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這個世界對他來現在都像是一場煉獄。
他夢見自己回到了時候,夢裏的剛開始他還有些記憶,他又找到了傅茵,這一次他要親自守護在她身邊,再也不會離開了。
霍深顫抖的告訴自己。
他陪著傅茵長大,親眼看著姑娘越來越依賴他,但是他的記憶在一點點消退,到十四歲時隻剩下了朦朧的一些記憶,他的性格慢慢由滄桑老成又恢複成同一年齡段的樣子。
這一年傅家還是出事了,他什麼都沒,霍深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來,傅譽會有口禍,他掐好了時間,在前一請求娶傅茵。
他一個窮子,異想開的想要求娶千金姐,傅譽沒有嘲諷他,但是他眼底的涼意讓少年意氣的霍深生了怒氣。
他攥緊了拳頭,陰沉著臉走了,然後第二日,熟悉的封條再次貼上了傅家的大門。
霍深扯了扯嘴角,遮住眼底的輕嘲後掛著與往常一樣和善的笑找到那個狼狽哭泣的丫頭,他:“等我。”
傅茵這一次沒有回應,她現在誰也不信,她敏感的內心能察覺到少年心底的陰暗麵,最後少女麻木的被官差押走。
霍深咬爛了唇瓣,沒有得到回答的他神色陰鬱。
這個女孩是屬於他的,不管如何他都要得到她。
霍深拚了命的讀書,這一次他還是受到了不少的刁難和挫折,他沒有錢,沒辦法與同窗之間疏通關係,沒辦法交先生束脩,沒辦法買書本。
他沒去找過傅茵。
因為這次他娘會為他準備這一切,雖然遠不如傅茵贈給他的多,但是也勉強可以支撐。
蘇氏肉眼可見的疲憊了下來,她將全部的心血都灌注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她被丈夫拋棄後便強撐著一口氣,非要做出一番事業來,讓那個男人後悔莫及。
好在兒子爭氣,沒讓她等太久就成了新晉探花郎。
那個男人窮極一生也隻是一個秀才。
早就疲憊不堪的蘇氏等到這一後哈哈大笑了一聲,就吐了口血,在周圍亂糟糟的聲音中被送去了醫館。
而他的兒子並沒有來醫館看她。
霍深去了教坊司,他等了這麼久,終於能來接傅茵了,但是他沒錢,他被老鴇罵出了教坊司,最後失魂落魄的回了家才知道母親住了醫館。
霍深煩躁的鎖緊眉,他已經是探花郎了,身份今非昔比,但是母親穿著仍然窮酸,讓他十分看不起。
男人摸了摸口袋,卻隻勉強摳出來了母親的醫藥錢,隨後將這個上不得台麵的老東西帶回了家。
蘇氏習慣了她兒子高冷的性子,撐著病體高興的給他做吃的。
霍深勉強用完,腦海裏想的全是賺錢的法子,僅僅憑靠蘇氏他永遠也別想贖回傅茵了。
他是個聰明男人,知道來錢最快的法子得靠偷靠搶靠騙。
霍深將目標選上了周家的獨女,周家有錢有勢,那胖姑娘還單純,稍微施舍點好就迫不及待的黏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