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丟下手中的筆,雙手交叉向椅背靠去,挑眉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藍恬雨,她看起來很緊繃,終於知道害怕了嗎?
“聽說你想去監獄?看誰?”輕淡的語氣,卻充滿著嘲諷的味道。
她沉默不語。反正他也是明知故問。
“看夏子傑是嗎?”秦朗危險的眯起雙眼。
她繼續沉默。
“沒有我的允許,你是不可能見到他的。”她的沉默讓他更加不悅。
她倏地抬頭,不甘地瞪著他,貝齒咬住下唇,為自己的渺小感到無力,也為秦朗的自負感到懊惱。
看見她倔強的眼神再度出現,秦朗勾起笑,“提醒你一句,你救不了他。”
她再度低下頭,“我沒想救他。”這是她唯一一句話。
“很好,記住你的話。”他低下頭投入工作,不再看她。
藍恬雨墜墜不安地坐在沙發上,他辦公室寬敞的空間卻給她極大的壓迫感,她不停地絞著手指,最後才鼓足勇氣開口:“我先回去了。”她站起身。
“我有說你可以走嗎?”秦朗頭也不抬,冷冷的拋來一句。
藍恬雨愣住。“你在工作,我就不打擾了。”她與這個地方不對盤。
她抿緊唇看向他,工作中的他同樣一副冷淡拒人千之外的樣子。看來她根本沒有機會再見夏子傑了,黯淡下的眼神充滿了未知的絕望,十八歲的她第一次對未來感到恐慌,她曾經以為一個人會過得很好的,可是失去和得到就是那麼奇妙的事情,無預兆地將她的心擊得生疼。
她曾經以為這個世界上沒了夏子傑她一點也不會難過,可是她的心卻因他而揪得緊緊的;她曾經以為她再也不渴望親情那種東西,可是她卻越發地離不開林叔和林媽;她更是曾經以為她不需要朋友,可是在酒吧裏轉身離開齊茵的那一刻,她卻心痛得難以忍耐……
“坐下!”秦朗淡淡的瞥她一眼,見她仍在發愣的狀態,他不悅地沉聲強調,“別再讓我說第二次!”
她感覺自己渾身都在顫抖,不隻是恐慌,還有難以抑製的怒火,眼前這人的傲慢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在他銳利的視線之下,她不得不再次坐下,卻倔強地偏過頭不看他。
“為什麼?”他語氣輕淡地開口,問得藍恬雨不知所以然。
“什麼為什麼?”藍恬雨不解地看向他。
“夏子傑對你而言這麼重要?讓你不惜違背我的命令偷跑去見他?”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口氣就像個吃醋的丈夫在質問紅杏出牆的妻子。
他為什麼這麼問?難道就因為他的仇視,連她想見夏子傑一麵都要被禁止嗎?
“是!他對我而言,的確很重要。”她直視著他,突然想要拋開一切什麼都不管不顧地與他對峙,反正她什麼都沒有,反正隻要傷害到茵茵的人,他做什麼都不在乎。
“有多重要?”他啞聲問。心頭被重重撞了一下,他卻理不清那種感覺。
“我沒必要告訴你!”夏子傑是她的親生哥哥啊,她怎麼說?告訴他她有一個十惡不赦的哥哥?連她自己都不想麵對的事實,她要怎麼說出口?況且秦朗才不會在乎,他才不會在乎!
秦朗無意識地握緊手中的鋼筆,胸口因莫名的憤怒而大大地起浮。夏子傑險些傷害齊茵沒讓他失去理智報複他,現在卻因為藍恬雨一句“他很重要”而讓他想要毀掉他……他一定是瘋了,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心中一凜,秦朗甩下手中的筆,倏地站起身,藍恬雨嚇了一跳,也跟著站起來,疑惑地望著他。
“跟我走!”他一把拉起她的手腕,動作粗魯地讓藍恬雨再次想起在酒吧他抓著她的那一次,她吃痛地皺緊眉頭,卻咬著牙不發出半點聲音,隻能被他拉著走。
一路上,從出門上車到下車,兩個人誰都沒有再多說一句話,沉悶的氣氛籠罩在周身,若不是正在行車中,藍恬雨相信自己很願意轉身逃開他,這樣陰沉的秦朗令她不寒而栗,在酒吧受到驚嚇的那一幕幕回籠,她隻能無助地雙手環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