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 僵持前行(2 / 2)

難道這次是埃文-貝爾錯了?艾伯納-阿爾弗雷德等人都麵麵相覷。不過埃文-貝爾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依舊讓音樂播放著。

海莉-威廉姆斯演繹的部分其實就兩句歌詞,不過前後要演唱三遍,在歌曲最後的部分還有和聲。所以重新開始之後,她很快就演繹完畢了。但意外的是,海莉-威廉姆斯並沒有立刻對埃文-貝爾說“我早就告訴過你了”,相反她站在原地,右手支撐在話筒上,反而深思起來。看來,海莉-威廉姆斯也察覺到細微的不同了。

很多人無法理解一首歌為什麼要在錄音室裏折騰那麼久,也無法理解為什麼林肯公園的麥克-信田為了寫一首歌居然會編寫了四五十個版本,因為音樂細節上的差距其實並不是那麼明顯的。但對於專業人士來說,說誇張一點,一個休止符的差別都是可以改變整首曲子的。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來說,“生命萬歲(Viva. La. Vida)”這首歌,如果不是采用交響樂伴奏,而是用吉他或者鋼琴,將整個曲風變得清風細雨,也許佳作依舊是佳作,但就不是經典了。同樣,想象一下“生命萬歲”的節奏加快一拍,也許在演唱會上表演十分合適,但是在錄音室裏就會顯得太趕,太過急躁,曲風裏的磅礴氣勢就會大打折扣;如果放慢一拍,那麼歌曲就會變得溫柔乃至拖遝,曲子的風格又會有變化了。這就是編曲的魅力,也是錄音室的魅力。

所以,埃文-貝爾對“飛機”調整了半拍,但是引起的反響卻十分明顯。

忽的,埃文-貝爾眼睛就亮了起來,“尾音!”同時海莉-威廉姆斯也意識到了,雖然她沒有說出口,但從她那亮晶晶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她和埃文-貝爾是一個想法,“再來一次。”海莉-威廉姆斯立刻就說到。

埃文-貝爾又將節奏重新調回了原版,然後海莉-威廉姆斯再次開始錄製,“讓我們假裝那架飛機在夜空中自由地馳騁時,就像滑過的流星一般,我現在就可以許下一個願望”,這一次,海莉-威廉姆斯有意識地在每一個句尾的台詞後麵稍微拖長了半拍的尾音,呈現出來的效果立刻就鮮明起來。

埃文-貝爾隻聽了第一句,隨後就在音控台上忙碌了起來,他腳一點地,老板椅就移動到了電子節拍器的前麵,埃文-貝爾開始在配樂之中加入用擊掌製造出來的節奏,用這個節奏的強弱變化來突出海莉-威廉姆斯演唱中的輕重音。

艾伯納-阿爾弗雷德等人的眼睛隨即也都明白了過來,埃文-貝爾沒有錯!果然之前的錄音效果還是有進步空間的。

其實“飛機”這首歌雖然整體節奏是中快板,而且裏麵鼓點的聲音也十分熱血,但隱藏在鼓點背後的主樂器卻是鋼琴,再搭配歌詞,就可以感受到在歌曲之中緩緩流淌的落寞。這種落寞不是單純的自哀自憐,更多是再次崛起之前的壓抑和醒悟,這是一種很錯雜的情感。如果按照原本的演繹方式,這種情感就會被模式化,凸顯不出歌曲的深意。

埃文-貝爾想要通過節奏的控製來呈現出隱藏在旋律之下的內涵,但卻失敗了;但是如果依靠海莉-威廉姆斯在演唱時的控製,整體感覺立刻就鮮明了起來。而埃文-貝爾加入擊掌效果,通過強弱、快慢的控製,將輕重音凸顯出來,效果就完全立體了。

海莉-威廉姆斯作為演唱者,顯然是體悟到了這種細微的變化,原本的堅持在嚐試過後,立刻就翻湧而上。隨後海莉-威廉姆斯在演唱的時候,嚐試著將情緒裏的失落融入進去,不過要麼太刻意要麼太微弱,調整了兩次也沒有找到感覺。但埃文-貝爾卻對海莉-威廉姆斯的嚐試豎起了大拇指,顯然這是一個正確的發展方向。

前前後後錄製了一個小時,依舊一點成效都沒有,但顯然錄音室裏的氣氛卻十分輕快。埃文-貝爾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海莉-威廉姆斯對著話筒勇敢地承認了自己剛才的武斷,“你的判斷是正確的,現在顯然感覺好多了。”

埃文-貝爾也沒有居功的打算,“你的嚐試完全正確,讓我們再試試看吧。”

和真正懂行的專業人士就是有這種好處,即使雙方鬧得再僵,那也是因為專業知識,而一旦問題得到了解決,那種成就感就會成為雙方之間最美妙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