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突出重圍(1 / 3)

第二十四章 突出重圍

很快就開學了,一回到學校,默默同學就立刻發現,隻是短短一個暑假過去,瀟瀟似乎變了很多,原本就有些內斂的她,越發沉默寡言,而且,和上學期明顯不同的是,自開學以來,她一直閑雲野鶴般獨來獨往,但是不知為什麼,看著瀟瀟沉靜但略顯蒼白的臉,看著瀟瀟深幽的眼眸,無數次,她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第一次發現,從來和瀟瀟無話不談的自己,什麼都不敢問,什麼都不敢說。

姚遠也發現,宋聿同學自開學以來,突然又跟打回原形一樣,不再以模範學生自居,他又開始經常在宿舍睡覺,而且,也很意興闌珊,沉默寡言,幾乎一言不發,不論做什麼事,他都十分冷漠,十分心不在焉。

同樣的,姚遠也是什麼都不敢問,什麼都不敢說。

終於,有一天,在熄燈之後,默默想起來窗簾似乎沒有關嚴,要知道,女研究生樓後麵就是男生樓,據說經常有人用望遠鏡來瞻仰她們這些國家重點保護動物,她又不是不知道D大學生把這棟樓稱為熊貓館。

於是,為防患於未然,她急急起身去關窗簾,但是,當她走到窗前,無意中往外一看,立刻,她就愣住了。

在宿舍樓前,那個昏黃的路燈下,一個修長的身影,垂著頭,站在那兒。

是宋聿。

她擦擦眼睛,再擦擦眼睛,的的確確,是好久不見的宋聿。

他靜靜地,垂著頭,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她一把拉起早已躺在床上,但她知道一定沒有睡著的瀟瀟,二話沒說,把她拉到窗前。

然後,用眼神示意她向外看。

瀟瀟也看到了,她靜靜地看著那個修長的,熟悉的身影,然後,她低下頭去,默然轉身,又躺回到床上去。

那晚,默默知道,瀟瀟一整夜都沒有睡著。

一連好些天的夜晚,宋聿都站在她們宿舍樓下,一直到天亮。

這一年的九月十二號又到了,這一天,是瀟瀟和宋聿的生日。

但是,最近一段時間,由於從女士和孝莊罕見的沉默,家裏的氣氛空前沉悶,毫無生氣,宋致山的心情似乎也隨之大打折扣。

因此,和去年截然不同的是,似乎全家,包括宋致山在內,都有點意興闌珊,提不起給瀟瀟和宋聿過生日的任何興致。

而這兩個當事人,更是毫無興致,一臉的無所謂。

當這兩個人在這天的下午回到家裏後,都隻是各自待在自己的房間裏,即便不得已出來打個照麵,瀟瀟照舊低頭,目不斜視,而宋聿,依然表情複雜地一直盯著她,然後,擦肩而過。

於是,全家隻是簡單地,在晚上,吃吃長壽麵,再買了一個大蛋糕,就權當給兩人過生日了。

晚上七點多,正當全家圍在一起,默不作聲地吃著麵條的時候,瀟瀟的手機響了。

自然還是沈寒培。

就聽到沈先生依然是那麼溫文有禮的聲音:“瀟瀟,祝你生日快樂。”

瀟瀟淡淡一笑,致謝:“謝謝你,沈先生。”

宋聿手中的筷子驀地一頓,在碗沿輕輕敲擊出清脆的聲音。

沈寒培似是微笑地說:“瀟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出來一下,為你單獨地,慶祝一下生日?”

然後,又添了一句,“我現在就在上次那個法國餐館,你方便出來一下嗎?”

瀟瀟略略沉吟了半晌,然後輕聲說:“好,請稍等,我一會兒就到。”

接著,她起身:“宋叔叔,媽媽,劉阿姨,張阿姨,”她瞥了一眼低著頭,停下筷子的宋聿,“你們先吃,抱歉,我要出去一下。”

宋致山微笑了一下,看向瀟瀟,“我打電話讓老王送你一下吧,順便好好玩玩。”

瀟瀟發現,第一次,老媽從珊女士用不甚苟同的神色看了宋致山一眼,又朝宋聿投去了一瞥,然後,看向女兒,“瀟瀟,沒什麼事的話,記得早點回來。”

她的眼裏,是滿滿的關心和了解。

孝莊也關心地瞥了一眼瀟瀟,然後,神色複雜地,又瞥了宋聿一眼,也緩緩開口:“瀟瀟,早點回來。”

瀟瀟心裏一暖,朝宋致山微笑地說:“宋叔叔,不用了,我自己打個車過去,你們吃,我先走一步。”

她再也沒有向宋聿看過去,因此,她沒有發現,宋聿的手,握得有多麼的緊,幾乎,失去了任何血色。

在那個法國餐館,沈寒培靜靜地坐在那個老位置上,等著她。

他的手邊上,放著一大束香水百合,清新欲滴,十分耀眼。

香水百合,是瀟瀟最喜歡的花。

瀟瀟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

沈寒培十分有紳士風度地站起來,把瀟瀟領進座位。

然後,他也不說什麼,隻是遞過那束花,“瀟瀟,生日快樂。”

瀟瀟看著那束花,沉默不語,半晌,微笑了一下,接過去,“謝謝。”

然後,又是低頭沉默,一言不發。

過了不知多久,瀟瀟似是下定了決心,緩緩地抬起頭來。

對麵的沈先生似乎知道她有話要說,隻是看著她,靜等她開口。

他就看到瀟瀟平靜,然而很堅決地說:“沈先生,實在很抱歉,我今天來,是有些話要跟你說清楚。”

沈寒培揚揚眉,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瀟瀟又深吸了一口氣,略帶歉意地看著沈寒培,“對不起,沈先生,我不能接受你的一番心意,非常抱歉。”一想起最近她和宋聿的種種疏離,種種誤會,她的心頭不禁湧起一陣深深的酸楚,同時,眼眶驀地一濕。

為什麼,在她的心已經隻能容得下一個人的時候,而這個人,帶給她的卻是如此失落,如此無助,如此空蕩蕩的感覺?

對她的這番話,沈寒培已經早有預料。

他並非等閑之輩,去年第一次約瀟瀟出來,她匆匆忙忙地提前離去的時候,他就注意到,在門口等著的那輛豐田車裏,坐在駕駛座上的那個臨走前很是挑釁地看了他一眼的小男生有些麵熟,但一時有點想不起來。

於是,他不動聲色地,把車牌號記了下來,回去之後,立刻派人去查。

結果,不一會兒,消息就反饋回來了,那輛車,居然登記在他認識的一個人名下,那個人,就是宋致山。

他再回想起宋先生結婚那天所見的人和事,突然間,想起來了,那個有些麵熟的小男生,想必就是婚禮上曾經見到過的,宋致山閑談時也跟他提到過數次的,現在在D大念書的兒子,宋聿。

他心裏約略有些數了。

去年有一天晚上,他去D大找瀟瀟,送她回宿舍的路上,又看到那個小男生,十分生氣地,直直地從他們身旁一陣風似的掠過。

他心裏更有數了。

接下去,有很長一陣子,瀟瀟對他的電話或短信,隻是簡短地,禮貌性地應答,他想,他知道那是為什麼,因此,他也很少主動去找她,隻是時不時地,打個電話或發發短信,簡單問候一聲。

他已經等了很久,他可以繼續等。

直至這個暑假,在從女士的安排下,他才又跟瀟瀟聯係逐漸頻繁起來,但是,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注意到了瀟瀟不時的若有所思,心不在焉,還有那一絲絲的勉強。

而且,那天在君臨廣場上,他不是沒看到那個叫宋聿的小男生看著他和瀟瀟時,眼裏掩飾不住的怒火,和臨走前最後一眼裏極其明顯的敵意,他更記得那天送瀟瀟回去時,她的恍恍惚惚,神思不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