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入兵團英雄救美

醫務室偶遇戀情

鄭方同收到老叔的信件後,心急如焚。他采用最連貫的交通工具,晝夜兼程。沒用一個星期,就來到黑龍江軍墾建設兵團。經老叔介紹,他到兵團報到。兵團的行政管理權限是可以直接接收知青的。無需別的部門批準。鄭方同的戶口,經兵團辦公室審核後,就納入了兵團的在編人員。鄭方同被分配到連隊。成為建設兵團一名戰士。

建設兵團和青年點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了。和正規部隊差不多。行李、軍裝、洗漱用具,隻要你人到了,就全部配齊。知青們早晨起來,是要聽軍號聲的。出操、訓練、打槍等都是部隊的模式。就連住房也是軍營模樣。連隊的四周是營房,中間是廣場。廣場正中央,樹立著高高的旗杆,上麵飄著鮮豔的五星紅旗。和正規部隊所不同的是,兵團知青要拿出一定的時間上山伐樹。再有不同就是知青穿的軍裝上沒有帽徽、領章。

清晨起床後,經過兩個多小時的冼漱、吃飯、訓練,鄭方同就跟著大家,坐上馬拉爬犁上山伐木了。浩翰林海,放倒高大粗壯的鬆樹,在當地是有說道的。當地山民砍伐樹木,複雜的很。這也不怪他們。以前放樹時,確實沒少出事。老百姓忌諱了。凡是上山伐木,都要請風水先生,選良晨吉日。上山前祭拜山神、土地、還要祭拜樹神。到山神廟裏燒香磕頭,有一套不成文的程序。上山伐樹作業時說道更多。

然而,知青伐木就簡單多了。他們不僅可以免去上山前所有程序,上山後顯得更悠閑自得。男知青扛著油鋸、鐵杆,女知青拿著手鋸、繩子來到茂密高大的鬆樹林旁,擺開了陣勢:有的男青年爬到被砍伐鬆樹的當腰,把繩子的一頭栓在樹上,係牢。繩子的另一端栓在不遠的樹上;還有的男知青用鐵杆支在被砍樹木的放鋸一側。做這些準備工作,就是讓被砍的樹向預定的方向傾倒、以防砸到人。一切準備就緒,油鋸工先在有繩子拉著的一側,把大樹鋸出一個豁口,再到頂鐵杆的一側放鋸。隨著“吱、吱”的鋸響聲,比人腰粗的大鬆樹鋸口處就張開了大嘴,瞬間向拉繩子方向倒下去。男知青們接著放另一棵樹。女知青用手鋸把小枝杈修理掉,垛在一旁。這樣的伐樹一直進行到中午,才能結束。

鄭方同頭一天上山伐木,還是個新兵。首長有交代,不要讓他先幹活,學習幾天再說。並強調,誰讓他幹活,出了事誰負責任。知青們幹活,鄭方同隻能在一旁看著。男知青放倒的樹,恰巧有一個較粗的樹杈。幾個女知青輪番上陣,想鋸斷這個粗樹杈,都敗下陣來。女班長上手也無濟於事。

鄭方同看到後,說了聲:“讓我來試試。”女班長隨口說道:“我可沒讓你幹,是你自已願意幹的。”鄭方同笑了笑,右手操起手鋸,左手扶住樹枝,哈下腰,開始下鋸。他並沒有按著原來的鋸口往下拉鋸。而是緊貼著主樹幹重新開鋸。隻見他不慌不忙地拉動手鋸,走鋸用力均勻。隨著鋸末的下落,不一會的功夫,這根粗大的樹杈掉了下來。而且鋸口齊整。

女知青們都看呆了,正要上前說幾句客套話,見鄭方同還沒罷手,就沒往前湊。他接著把整個樹的枝杈全拉完了。這才放下手鋸,拍了拍身上的鋸末,和女知青打了個招呼,就到男知青哪兒看放樹去了。女知青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投去讚許的目光。

時至中午,放樹告一段落。大家把粗樹幹先裝上爬犁,再把枝杈放在上麵,用繩子綁牢。這樣,一直裝滿四個爬犁。回去時盡管是重車,隻因是下坡,又是在草坪上托行,馬兒並沒覺得吃力。知青們仨一群、倆一夥地趕著馬兒,跟在每個爬犁後邊,以防樹木鬆動、脫落,造成不必要的損失。就這樣,馬兒拉著爬犁,在知青們的一片歡歌笑語中回營地了。

照理說,伐樹這項工作,把樹放倒拉回家,就應該是完事大吉了。可在兵團這裏,情況就不一樣了。伐樹的後續工作還有很多。處理伐樹剩下的樹墩,一點不比伐樹省事。

第二天上山,知青們趕著爬犁又來到放樹這裏。他們用鐵鍬、鎬頭把樹墩附近的雜草、碎石和樹根清理出來。把樹墩周邊的土挖出來,把較粗壯的樹根用油鋸斷開。然後套上繩索,係緊、紮牢。繩子的另一端,係在馬兒的繩套上,借助馬的力量,把樹墩連根拔起。遇上樹根紮的較深的樹墩,還要用幾匹馬一起來拉。知青們把拉上來的樹墩根部附著的泥土去掉。然後裝上爬犁,拉回營地作燒柴。樹坑要填平,場地要修整。達到能種植農作物的水平。為的是來年開春,在這塊土地上種植大豆、玉米、土豆等農作物,作為兵團知青的部分食糧和蔬菜。

兵團的位置正處中蘇邊界。所說的知青,其實就是邊防戰士。除他們的行裝、訓練和作息時間都是軍事化外,每名知青都配備半自動步槍。連隊還有機關槍、迫擊炮。給知青配備這些武器,除了抵禦外倭侵入外,還要抵禦野獸的侵害。一天二十四小時,知青們都要輪流站崗放哨。整個營地,一直處在戰備狀態。

兵團所處位置,由於樹密林森,營地時常有野獸出沒。黑熊、野豬除了禍害莊稼外,還經常襲擊營地食堂。它們趁夜黑人靜,潛入營地。把圍欄撞倒,把廚房門扒開,竄進後廚偷吃知青的飯菜。如果晚上它們來過,知青們第二天早飯,都無法正常開飯。它們的所作所為,引起大家的重視。夜晚哨兵如果發現有野獸來犯,就開槍報警。值班知青聽到槍聲,立即出動圍剿。有時能打死兩、三頭野豬。還得有打傷的。碰巧了還能打死黑熊。

一天夜裏,輪到鄭方同站崗放哨。站崗的位置就設在連隊醫務室東側山坡上的一棵大鬆樹下。午夜時分,有一隻黑熊跑到醫務室房後,扒開醫務室後窗,竄了進去。尋找食物時打翻了桌上的酒精瓶子。住在醫務室裏屋的衛生員、女知青王欣是一個體重不過百斤、身高不足一米六的上海小姑娘。她在裏屋聽到玻璃器皿落地的粉碎聲,就端著油燈出來查看。

王欣一眼就看到一隻黑熊朝著自己走來。嚇得她“媽呀”一聲,手一抖,油燈掉落在地上,正落在灑落的酒精上。帶火的煤油,加上酒精的助燃,傾刻,藍色的火苗呼呼竄起。黑熊嚇得跳窗而逃。王欣連驚帶嚇,慌忙之中跌倒在地。昏迷過去了。火苗越燒越大,點燃了隔離布簾,直接向屋頂竄去。營地的房屋,大都是木製結構,而且從牆到頂都是木板的。極易燃燒。一但形成較大的火勢,撲救起來非常困難。

鄭方同在哨位上,環視著營房的周圍。突然發現有一個黑影從眼前閃過,沒等他準確地判斷出是什麼,黑影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往黑影跑過來的方向觀看,不得了啦!他看到醫務室門窗有火苗竄出。醫務室失火了!醫務室裏邊是有衛生員住守的。人命關天。他迅速跑到醫務室前,抬腳踹開房門,火苗就從屋裏裏噴了出來。他操起門前的掃帚,不顧迎麵撲來的烈火,跳進屋裏,猛拍打火苗。幸虧酒精數量少、燃燒時間短,火勢還沒有形成,鄭方同很快就把他身邊的大火撲滅。

鄭方同仔細觀察室內的情況,尋查是否有人在。他在地上發現不省人事的王欣。鄭方同趕緊上前一步,雙手插到王欣的身底下,將她抱起。這時王欣蘇醒過來。隻覺得有一雙有力的大手將她托起,攬在胸口,像是在向大門方向奔去。她接著又昏迷過去。鄭方同抱著王欣跑到門外的長條椅子旁,想把王欣放在椅子上。可又怕她在椅子上呆不住,掉在地上,造成二次傷害。他用左手緊緊地摟著王欣,騰出右手摘下半自動步槍,衝著天開了一槍。

槍聲驚醒了王欣。她覺得自己的心髒跳的曆害,好像跳出了胸外。她把小手伸到胸前一摸,並不是自己的心在跳,是摟著自己的這個人心在跳動。而且他的呼吸非常急促。這個人是誰呢?她想睜開眼睛看一看是誰。就在這時,聽到槍聲的值班知青聞聲趕來。他們迅速撲滅醫務室餘火,從鄭方同手中接過王欣,把她送往兵團醫院。

由於醫務室失火時間短、搶救及時,王欣燒傷麵積並不太大。手、臉、脖子的局部雖然起了水泡,但沒有重度燒傷。住幾天院,就回醫務室了。可鄭方同當時沒注意,他進醫務室的時候,踩到了地上的酒精,火苗子已經把他的鞋、襪子以及褲角燒壞,腳脖子燒傷。由於沒有得到及時處理,開始起泡、腫脹、潰爛、發炎了。他覺得渾身發冷,發起了高燒。渾身沒有勁,不能參加伐木和日常訓練了。

知青們出工時,告訴衛生員王欣,說有一個病號發高燒,就幹活去了。王欣急忙背起藥箱去了宿舍。宿舍裏空蕩蕩的。隻有鄭方同躺在行李上看書。他聽見有人進來,忙坐起來。沒等鄭方同開口,王欣已到近前問:“你覺得哪兒不舒服?”鄭方同看了王欣一眼,心裏想,是我把你從大火裏救出,怎麼這麼快就忘了呢?他啥也沒說。伸手將蓋在腳踝上的毛巾掀開,用手指一下。王欣看了一眼鄭方同的腳踝,嚇了一跳。這不正是典型的燒傷發炎症狀嗎!最近兵團附近也沒有發生火情,他怎麼會有燒傷?就是他!是他從大火中救了我。這幾天我愣是沒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