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抿下一口清香的菊花茶,貓貓勾起一抹興味的淺笑——至於這玄漠,到底是個釣者,還是水中的魚?又抑或,隻是魚餌?
沉吟片刻,她突然抬起頭輕輕一笑:“我倒是有些好奇,這灝太子的遺物究竟是什麼?為何這麼多人感興趣?”
柳殘玉相當專心地看著棋盤,璃浪端起茶杯送向嘴邊,沒有回答。
貓貓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小樣,跟她還玩神秘?
“那個君煬的身份,你也是早就知道了吧?”她垂下眼瞼,輕輕將手中的白色棋子放上棋盤一角:“你們還有多少瞞著我的事?”
沒人搭理她。
“那天我看到你和江西城一起走進客棧,他是不是你在宮裏安排的眼線?”她看向柳殘玉。
“貓貓,離那個君煬遠點,他接近你另有目的。”璃浪正色道。
呃?她下意識的麵色一紅,心虛個什麼,他們啥也沒做好吧?
“少八卦了,你還是做點更有意義的事吧,”她笑得像隻小狐狸:“沒事去江南金家蹲著,記得帶著我的東西過去,如果運氣好的話,十天內我包你的消息能賣個大價錢——不過還是老規矩,五五分賬!”
“你的意思是……”璃浪黑眸倏地一亮。
見她含笑點頭,璃浪匆匆向房外掠去,幽靜的房裏隻剩下柳殘玉和貓貓仍在盯著麵前的棋局。
“貓貓,我又輸了!”柳殘玉輕笑著搖頭。
貓貓突然目不轉睛地盯著柳殘玉半晌,他麵上一熱:“你為何這樣看著我?”
她微勾唇瓣,綻開兩個炫人的梨渦:“師兄,這十年來,你明明棋藝高過我,卻要每次都讓自己輸,還不能輸得太明顯,不能輸得太難看,一定很是辛苦吧?”
柳殘玉俊臉上並無驚異之色,他微笑著輕敲了下她的頭:“你還不是一樣,明知自己技不如人,也明知我是在有心相讓,卻又要屢次找我挑戰。”
“所以我說自己很幸福囉,有著世上最帥最溫柔最好的師兄。”她甜甜地笑著靠上柳殘玉的肩膀。
“你和師傅就是我在這世上僅有的至親,我當然會對你好。”柳殘玉心中一痛,默默將她攬入懷中,輕撫她的秀發。
明白她的意思,他永遠都隻能是她的兄長,剩下的那一步,他用了八年的時間也無法跨過。
“師兄,並不一定所有的付出都能有結果的。”她垂下眼簾,眼中有著淡淡的不安。
怨天尤人和多愁善感都不是她的風格,即使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她仍是可以堅強樂觀的麵對生活,但對於感情,她卻有了最深的恐懼——正因為他的好,所以她會怕,怕自己已經失去愛的能力,無法再接受他,最後,隻能給他傷害。
“你給我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柳殘玉微微一笑,將她冰冷的柔荑捧入手中:“貓貓,我的身份從來沒有瞞過你,那件物事也確實在我手上,一旦他們知道灝太子的兒子根本沒死,必定不會安心的。”
命運的手很奇怪,有時隻要輕輕的一個撥動,再多的掙紮也屬枉然,但現在的貓貓是決然不會相信的……
夜色已沉,孔雀樓裏照舊是歌舞升平。
貓貓毫不淑女地勾起腳躺在二樓的“出雲”之內,將頭靠在柳殘玉肩上,一臉愜意地嚼著他細心為她剝去皮的葡萄。
唉,穿越呀穿越,有時想想也不錯,除了那赤血情花的毒之外,沒有什麼不滿的了。
“貓貓,最近都沒見你服過藥了。”
這柳殘玉,還真是不可愛,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發過了就不用再吃了唄,說不定它自己就好了。”貓貓得意地笑,玉手輕揚,幾顆細小的葡萄籽精準地落入矮幾上的瓷罐中。
柳殘玉蹙起好看的劍眉:“貓貓,一定要按時服藥,等我們取得才能將你徹底治好。”
“我不喜歡吃那藥,吃了這麼多年,膩都膩死了!”她不滿地嘟起小嘴。
心底一聲輕歎,她也是研究過醫毒之術,哪會不知道那藥丸加了什麼料?師兄嗬,還真是傻,赤血情花是至陰之毒,那藥是有用了他的純陽之血來調製的,為了怕她聞出血腥味還特地加上梅花在內。放了八年的血,雖然量不是太多,也是不好的呀,為了保住這純陽之血,他都不可以親近女色,可憐的師兄,她的毒不解他就一輩子做處男麼……搞得她心裏怪沉重的,難道真的要以身相許?
將一顆葡萄塞進她嘴裏,柳殘玉柔柔一笑:“藥哪有什麼好吃的?”
“混賬東西,瞎了你的狗眼!給我把裏麵的人趕出來!”
門外傳來尖利的喝斥之聲。
貓貓與柳殘玉對視一眼,舞娘的聲音在外笑道:“幾位爺,我們孔雀樓生意人有生意人的規矩,來這兒的客人不管高低都是一視同仁的,人家先訂好了地方,自然是沒有將人趕出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