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柳鈺渾身顫抖,“難怪,難怪你這麼有自信,原來是有恃無恐啊!”
“也不完全對,”食夢說道:“說到底,這隻是後手,若非實在難敵,絕不想用。”
“算你狠!”柳鈺低聲怒道,旋即又轉過身,換作平日裏那副和藹可親的嘴臉,即便是這種情況下,他也沒有絲毫慌亂。他道:“城主大人親臨,未及遠迎,多有得罪。大人光臨寒舍,當真是蓬蓽生輝。”
“柳鈺啊,”光玦城主特有的磁性嗓音在每一人耳中響起,“你也算是我自小看著長大的娃子了,今日登門,本想與你聊聊你未來的誌向…怎麼,看你似乎挺忙啊。”
柳鈺立即聽出城主大人是在暗指自己惹出來的這副慘狀,連忙拱手道:“稟大人,小侄今日閑來無事,與摯友徐惠在家中飲酒,不想卻有一刺客上門刺殺小侄。一番周折,終於將之擒住,便是此人。”
“他在說謊!”
門外一道響亮聲音傳來。柳鈺猛然抬眸一望,隻見那是一名麵相凶惡的青年。第一眼未能認出,第二眼卻是教他驚駭欲絕。竟是這小子!
難不成…就是這小子狀告了城主?這兩個人是一夥兒的?!
瞧了一眼傲然坐立的食夢,光玦城主說道:“哦…徐惠啊,方才途經府前,正巧遇上,便讓其隨著一並來了……徐惠啊,出來和大家說說吧。”
柳鈺當即心頭一沉。但見兩名衛士押上一黑衣青年,正是徐惠。
見柳鈺,徐惠便無地自容般地別過臉,對光玦城主說道:“大人,該招的我都招了,懇請不要懲處我父親。”
“從輕發落,可以;免去懲處,卻是不行。”光玦城主淡漠道。
聞言,徐惠頓時麵色漲紅,手掌青筋暴起。想要發作,卻終究是生咽回肚子裏。
光玦城主說道:“柳鈺,徐惠說你強搶民女,玷汙其清白,又將你平日裏的罪行都昭告與本城主,你可有話要說!”
“徐惠,你真是個人麵獸心的畜牲!”柳鈺毫無征兆地破口大罵,“我拿你當生死至交,最好的美酒與你共飲,所有的心裏話與你分享。你倒好,卻是平白無故汙我清白,使我蒙受這天大的冤屈,天理難容,天理難容呐!究竟,究竟是哪個天殺的混球,竟指示你做了這樣的事?!”
絕境之下,柳鈺仍未放棄尋求轉機,試圖周旋。然而,光玦城主的下一句話,無疑將他心頭的飄渺希望俱撕成了碎片。
“人證已候在門外。”
柳鈺猛然望向門外,一名樸實青年從人山人海中現身。
白渚。
白渚朗聲道:“柳公子,還有什麼好說的?”
聞言,柳鈺埋下頭,雙肩不住顫抖。良久,終究是釋然一笑:“落到這般田地,我無話可說,但想令我認罪,卻是絕無可能。”
緊接著他說道:“我順從於我的欲望,立誓為追求欲望而不擇手段,我不後悔。”
光玦城主對左右打出手勢,左右衛士立即上前,將毫無抵抗的柳鈺緝拿。
“柳如海,出來!”光玦城主冰冷震聲說道。
一名體態肥胖的中年男人戰戰兢兢地上前,正是柳鈺的父親。
“你可有什麼話要說?”光玦城主將問過柳鈺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口氣卻是較前一回又冷甚幾分。
“小人…小人教子無方,懇請城主大人降罪於小人!”柳如海渾身顫栗著,立即如一條聽話的狗般伏下渾圓臃腫的身體。
“要員之子有罪,要員本應重罰,”光玦城主說道:“念在你多年來確實為光玦城做出過許多傑出的貢獻,便從輕發落,罰去薪奉一年,保留官職下放鄉鎮,據表現決定何時官複原職。你可聽明白了?”
柳如海虔誠叩拜。
而後,光玦城主又將視線投向柳府眾守衛,同樣打出手勢。身後衛士陸續上前,欲要緝拿犯罪同夥。
“慢!”柳鈺突然急喝一聲。
“讓他說。”光玦城主喝住手下衛士。
“城主大人,雖然我柳鈺有罪,但這些衛士,都是徐惠為我臨時招募來的傭兵,對於我二人所做所為,並不知情。”
“怎麼,惡貫滿盈的你,倒還發了善心不成?”
“怎麼會…”柳鈺不屑一笑,“柳鈺生於人世,所作所為皆為一己私欲,絕無為他人奉獻的道理。因此,我自己的罪,也該由我一人擔起。就憑這些個道具,還不配與我一並受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