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山巔,遠處驚雷四起,閃電像密布在手臂上的血管,虯枝蜿蜒。天空厚重的雲層裏,遊弋著一個個身形巨大的異獸,時隱時現。地麵已經寸草不生,幹裂的土地裏,夾著各類蟲蟻的屍體,一片末日之象。我低頭看著手裏拿著一塊美玉,溫潤的觸感,仿佛給了我結束這一切的勇氣。
割破掌心,將美玉置於傷口之上,再舉過頭頂,我隻感覺全身的血液被源源不斷地吸進玉石裏,身體裏的力量快速抽離,讓我在山巔搖搖欲墜。那塊美玉卻發出刺眼的紅色光芒,將一切都籠罩在這一片紅色之中,遠處似乎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讓我堅毅的心有一絲絲動搖,可想收手已經來不及了,隻是回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投出了一支竹笛,以笛為界,抵擋住了劍外的一切,包括那聲焦急的呼喚。當紅色覆蓋這個世界,伴隨著毀天滅地的巨響,閃電、異獸還有我,也仿佛煙消雲散。隨後我一身冷汗從夢中驚醒……
我是陳佳妮,我已經連續三天做這樣的夢了,每天醒來都精疲力竭,好像夢裏的一切都是我的真實經曆。
眼看時間已經到了8點,不管夢到了什麼,社畜還是要上班的,我翻身下床衝進了衛生間。我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房地產營銷策劃,在R城大學畢業之後,已經在這個行業紮根半年了。住在城東,每天早上都會畫一個稀裏糊塗的妝,背上兩斤重的電腦,搭著5號線去公司。
本來以為今天也會是平凡的一天,可沒想到卻遇到了工作以來最大的水逆。被經理陷害,把一個方案的過程稿呈到了領導麵前,接著被停崗降薪;本來想去找男朋友求安慰,又發現他劈腿閨蜜,跟他大吵一架,回家路上還遇到大暴雨,淋成了隻落湯雞。
回到家裏,洗澡換衣服之前,給自己點了點燒烤,還加了兩罐啤酒借酒澆愁。吃了燒烤喝了酒,酒勁一上來,也管不了白天的那些糟心事,竟然也就稀裏糊塗睡了過去。
半夜迷迷糊糊的,好像又有人叫我,可那聲音就像是卡帶的磁帶,剛喊出一個字,就開始卡殼,喊了半天我也沒聽出叫的是什麼名字,隻是心裏感覺那是在叫我,接著聲音越來越弱,我也就又睡了過去,隻是今晚卻沒再做昨晚的夢了。
本著失業比失戀更可恥的原則,我第二天還是九點準時到了公司,打完卡坐在工位上,剛打開電腦就彈出郵件提醒,是經理發來的周工作計劃表,打開一看,我直接一個好家夥,梳理下來工作量直接翻倍!我心裏一邊罵著髒話,一邊想著背負‘巨額’房租和信用卡,最終還是認命地梳理了一下工作的難度和提交節點就開始工作。
連續加班三天,好不容易熬到周四端午節才下了個早班。按照規定,可以休假三天,一個小長假讓我心裏有些雀躍,連同之前的失戀的陰霾也一掃而空。
準備回家做兩個小菜犒勞自己,所以在家附近的菜市場,買了些肉和菜回去。我一路哼著歌上了樓體,老小區也沒什麼門禁,直接就進了單元門,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傻眼了。
一隻通體金棕色的小狗蹲在我門口,這隻狗看起來隻有兩個月大,渾身白毛像夾著金絲一樣,閃閃發光的,透著伶俐與可愛。它身上一塵不染,一看就是別人家養的,我猜測它應該就住這附近,所以也並未理會,開了門抬腳就要跨過它進屋。沒想到它卻見縫插針地也跟著我從門縫裏進來了。
“嘿!你這小東西……”我放下手裏拎著的菜,把它抱起來摸了摸,“你怎麼跑丟了。”這一抱起來,才發現,原來它脖子上還掛著個小紙片,隻是毛太長遮住了。上麵赫然寫著:
“吾名點石,以己身相托,永不相離。”我一臉懵逼,心裏吐槽現在不負責任的人真是越來越多了。
養狗這回事,我心裏一萬個拒絕,我連自己都還養不活,還得給它打疫苗,買狗糧,辦狗證,想想都頭大。
“你才這麼小,怎麼就被趕出來了呢?”又順了順它的毛,“你先在我這兒留宿吧,一會兒我問問身邊有沒有朋友要收養狗狗。”
我拿出一個碗,裝了些水喂它,然後轉身進了廚房開始準備我今天的晚餐。正當我切著菜板上的蘿卜,突然感覺一雙男人的手從背後伸過來,將我圈在了臂彎裏,我頓時汗毛倒豎,他並沒有用什麼力氣,可我卻根本動不了,也說不出話,隻感覺他將下巴擱在我肩上,輕輕的蹭來蹭去。
“好久不見了……久到我都快忘了你的氣息”他哽咽著說,“我終於……又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