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普通的飯店,一間普通的包廂,一台電風扇呼啦呼啦的吹——
一個小圓桌,桌上擺著一大鍋跳跳蛙和幾個肉菜,三個男人圍著桌子一邊吃,一邊喝著小酒,好不熱鬧。
其中一個穿著白襯衣的,最為打眼,他身後的木椅子上,掛著他的西服。旁人看了,一定會以為,他是社會精英,就算不是律師,醫生,至少也是個部門經理吧。
他拿著牙簽,剃了一下牙,隨後叼著牙簽,一手拿起椅子上的西服,一手拿起手機,像外走,隨口甩出一句話:
“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別走啊,要不我在加二個菜。”
眼見西服男要走,一個穿著T恤的男人站起來,極力的挽留。
可是西服男,還是頭也不會的走了。
另一個埋頭吃,尖嘴猴腮的男人抬起頭,抹了抹嘴,又用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
“他知道你要借錢,肯定腳底抹油,跑的比兔子還快。”
請客做東的是鄭龍生,跑路的西服男是彭超,尖嘴猴腮的是張誠。三個人都是這附近廠裏的打工仔,有些小職務,但是,也沒啥優勢,甚至連一些做手工的普工,都看不起他們。
鄭龍生坐下來,看著剛抹了汗,又繼續喝湯的張誠。
“他怎麼知道我要借錢啊?”
張誠嗬嗬一笑。
“你那麼殷勤請客,又點了一桌這麼好吃的飯菜,這不等於滿臉寫著借錢麼?”
張誠這麼一說,鄭龍生也就伸手摸了摸腦袋,顯得有些尷尬起來。
“你和小鹿談了也有二年了,還不溫不火的,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想要你買房,說吧,首付差多少?”
張誠抹了抹紙巾,又慣了一杯冰啤,心裏嘀咕一句,這跳跳蛙就是夠辣夠有勁頭。
“越多越好。”
“我靠,不帶你這樣坑人的,我不是富二代啊,不會一個屁就給你蹦出十幾萬塊來。“
“你有多少?“
“我隻能借你二萬,不能再多了。”
“謝謝。”
“哎,你這買了房,娶了老婆,也算告別單身狗了,我就慘嘍,還的繼續汪下去。”
張誠歎了口氣。本來工作就不太好,家裏也沒房沒車,再加上他樣貌也抽象,找對象就成了他的一塊心病啊。
“不是我買房。”
鄭龍生有些尷尬,見張誠臉色一變,尷尬的看著他,他接著說道。
“是這樣的,我哥過幾天,會帶女朋友回家,你也知道,現在結個婚,有多難,房子車子彩禮,哪一項都得要人命。”
“所以,我決定先給我哥籌錢,湊個首付,看能不能先把婚結了。”
“至於我嘛,還年輕,還能在混鬥幾年。”
張誠抓抓腦袋,原本借錢給鄭龍生,那是兄弟情分啊,但是聽說他是籌錢給哥哥結婚,他就有些不樂意了。
“小龍,你要想清楚啦,現在這社會,借錢得可是大爺,尤其是親戚,就更麻煩了。到時候他要是不還,難不成你還上法院不成?好吧,就算你現在防著他,讓他打欠條,他認他媳婦認嗎?你要是一鬧,他鐵定就離了,你要是不鬧,你這錢砸進去,你何時才能要回來?”
張誠攤開手繼續說:
“還有,小鹿可不是省油得燈,你要是把錢都借給你哥,她還不一腳把你踹了,那你這二年不就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