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藍色的蓮花
天色最神奇的一刻,就是那日月同輝的時刻,相對於這種情況,最常見的就是早上太陽升起的對麵,會有一輪白色的,不發光的月亮,乍一看甚至以為是一抹輕雲。
這在白天出現,發不出光的月亮,叫做“白月”,沒有影子的月亮。
在天的兩端,兩顆星子忽然亮起了醒目的光,不強烈,但是醒目,就像天空突然睜開的眼睛,小小的光點,無法忽視的存在。
洛依和提托一直在沉睡,睡了好久,白色的光芒一直在閃爍,包裹著著他們,似乎在療傷一樣持續著。不過,似乎是在進行著這種作用,應為他們的體形漸漸變了,開始恢複成自己原來的成體。吉森除了搖頭什麼也說不出來了,真是不明白。
藍色的天空,不是一般的藍色,而是深深的、近乎紫色的,那種包含水份的藍色,藍色的雲朵飄在那豔麗藍色天空裏,在原地翻湧著,凝固著,出現、消失。沒有太陽,一切的光線都是藍色的。
藍色的裸露著的岩石上在腳下突兀的延伸,這裏是一個古怪的地方,岩石上竟然會有枝葉豐茂的古怪植物在岩石上匍匐著,繼續延伸向遠方。在這貧瘠的土地上會有如此汁液肥厚的植物?藍色的植物。
這裏沒有任何動物,自己就是唯一活著的生物,洛依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如此的確定。赤腳踩在那些葉子上,濕潤的感覺,可聽不見汁水被自己的重量壓到濺出來的聲音……似乎自己很輕,是在那些葉子上滑行,黏黏的液體總讓人覺得已經沾濕了自己,但是抬起腳來,卻什麼東西都沒有,於是心生厭惡。
岩石微微溫著,讓人不快的溫度,似乎它也有生命,在生長。
交替著植物與岩石之間的行走,讓自己越來越難受,但是必須要走……走到那裏?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大腦一片空白,讓感覺,心裏的感覺拖著前行,不用再想,沒有責任,似乎從很久以前,自己也在這裏徘徊著,尋找著,尋找著……藍色的……
蓮花,藍色的蓮花,可以與這裏的天空媲美的,妖異藍色的蓮花,水晶一樣的花瓣,透明的,流著藍色血液的蓮花……
朝著山上走,那藍色雲霾包裹著頂峰的山裏,就在自己腳下的道路的盡頭。不累,她似乎走了很久了,但是一點累的感覺都沒有,應該是連一點存在的感覺都沒有。
是風,是風的感覺。瞧,剛才還在山腳下,現在已經到了山腰,就在一眨眼的時間裏,飛越藍色雲團,那一刻,在穿過雲團的那一刻,自己已經和雲同化了,可以分明的感覺到水氣穿過身體的溫熱感覺。感覺,隻是感覺,現在存在的,不是洛依,而是洛依的感覺……嗎?
山頂,那裏,到了,要,下去。
於是就降下來,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一塊陸地,那是一個杯形的岩石,細細的石柱支撐起了上麵巨大的圓盤,似乎隨時會塌掉,在隨風搖曳,但是卻不會倒下,它這樣子已經很久了,久過第一個人的出現,所以絕對不會倒……為什麼自己會知道?不管,不管,繼續尋找,在那裏,在那個圓盤裏。
飄忽著飛上去,看到的就是一個藍色的大池子,天空有水柱傾流下來,抬頭卻什麼也看不到,憑空出現的瀑布,潺潺流瀉,從時間出現的那一刻起。但是這個池子卻不會滿,永遠不會滿,也永遠不會溢,似乎所有的水都流向一個不知名的空間裏。
藍色水,一如天空的顏色,低頭看卻那麼清澈,似乎水色本來清澈無雜,隻是倒影天空的顏色,所以才會變成那種藍色,但是那麼清澈的水,為什麼看不到底呢?深深的,沒有盡頭,那是什麼?在好深的地方,有藍色的影子,即使在這種豔麗妖異的藍色裏,那種藍也是那麼的鮮豔。
於是進到水裏麵去,沒有關係,現在的洛依不需要呼吸,所以,盡可能的接近那抹藍根本不費事,自己就是水啊,隨便進入更深處有什麼困難?隻要一直向下沉,沉下去就可以了……
那藍色蓮花,冷冷的,在最深的水底綻放,水晶的透明花瓣,可以清楚的看到藍色的血液在流動,一條一條,清晰的,緩慢的流著,那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東西,一池盛放在水底的藍色蓮花……
“隱秘之地的藍色……蓮花……”洛依醒過來的時候,隻說了這麼一句話。
“藍色的……蓮花?”法劾皺起了眉頭,那是什麼東西?蓮花哪有藍色,那個什麼“隱秘之地”又是什麼地方啊?
洛依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了自己最熟悉的銀眸。眼睛眨了好久,她都無法回過神來,這是哪裏?為什麼他會在這裏?轉動一下脖子,左麵、右麵,都是自己熟悉的場景,“這是……”
“家裏,”法劾輕輕說著,“這是家裏,你睡了很久了。”真的好久了,感覺就像幾千年都過去了,又像是時間根本就沒有流走,一切都隻是發生在一刻之中。這樣複雜的感受,也隻有她才能讓自己感受了。
“我……夢了好久的一個夢,”洛依清清幹澀的嗓子,眼睛望著天花板,“那是夢,又真實,又像是假的,太久遠的一個故事,是關於……我們對生星的……”真是一場噩夢啊!洛依猛不丁的對著和正在考慮如何回答她的法劾冒出一句,
“那些,全是事實,對吧?”
“……是,那是你們的曆史……”再逃避下去了,她必須接受,接受自己的曆史,這樣,才有戰勝它的勇氣,“全部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