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快逃!……”
“救救我!救救我!……”
人的呐喊和煙的繚繞在眼前不斷地重複閃過,像是一部循環播放的老舊的黑色電影,模糊而又卡頓。
可在這黑色的影片中卻又有如此鮮活、如此明亮地東西,僅僅隻是一眼,卻讓自己印象深刻,如墜深淵。
那是火啊,明亮熾烈的赤色火舌噴薄而出,在天上無比地肆意而張揚。
漫天火星仿佛最為絢爛的煙花起舞,照亮了整個黑夜,卻沒有星辰和明月的聲音。
於是一切也開始變得鮮活,宛如被修複了一般,重新上了色,人和煙的不同事物帶著深刻而不可磨滅的記憶重新竄入腦海。
一切的一切在此處再度演繹,帶著血和淚,彙聚成名為罪惡的河流,流淌在他的腳下。
“呼……”少年猛地睜開眼,自床上坐起。
四周仍是震耳欲聾的呼嚕聲,和剛剛的場景全然不同,一時間,他竟沒能反應過來哪個才是夢,哪個才是現實。
身體止不住地劇烈顫抖著,過了許久,名叫亞伯的少年才如夢初醒的環視了一圈,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現在仍在坎魯爾的軍隊中,軍隊莫名地、不知去往何處的而又莫名其妙地行軍才過了一天。
“……是夢啊……”他輕聲地自語,像是確認事實一樣鬆了一口氣。
也是在,窗外劈裏啪啦的聲音越發響亮,不絕於耳地進入了少年的世界。
仿佛是要對此做出反抗,耳邊的呼嚕聲也隨之變大。
可心中隻是寧靜。
少年很快平複住心中紛雜的思緒,重新將身體在床上躺平。
可甫一接觸到床頭的瞬間,他才感受到一陣濕意順著頭發傳入大腦。
…………
行軍依舊沒有直接說明目的地,但如果將每天行進的方向視為正確的,那確定的地方大概隻有兩點——索沃斯帝國西北部的盧蘭、米諾洛克和科貝。
邊走著,少年亞伯將思緒發散開來——行軍的過程枯燥而單調,對身體也是一種極大的考驗,但隻要跟著大部隊,那麼便可以趁機抽出時間來想一些其他事情。
時間很快到了夜晚。
領過硬的像石頭一樣摻有鋸末的黑麵包,亞伯來到自己推車的地方,左右查看一陣,邊賊手賊腳的掀開一張幕簾。
“……”
可一看到裏麵的情形,他就麵色一變。
碗呢?
自己的碗呢?
沉默了一下,他放下簾子。
還是先去找人借下吧,不然這黑麵包真的會把人的牙給磕掉的。
沒過多少時間,在擁擠的人群中亞伯就找到了一個看起來跟他差不多歲數的少年。
這少年看起來和其他的人一樣髒,但是年齡在自己這塊區域來看比較小,想來更容易借到。
打定主意,亞伯也不遲疑,立馬朝少年走去。
待走進,他低下頭盡量地表現出自己的溫和無害,聲音也是放緩。
“那個,請問可以把這個借我用一下嗎?”
少年轉過頭,很快拒絕了他的話。
“為什麼要和我借,我們又不熟。”
亞伯微微一怔,隻是有些可惜的看了那個看起來挺大的“碗”一眼,旋即點點頭毫不遲疑地轉身離開。
被拒絕是早有預料的結果,這兩年也早就適應了經常被拒絕的生活。
比起因此懷疑自己,還是趕快去找下一個更重要。
…………
地點到了。
凜冽的秋寒在太陽落下後便以極為反常的姿態登場,裹挾著不知何處而來的落葉,氣勢恢宏又悲涼。
卡特勒.卡爾薩索斯看了眼遠方,連綿的山脈滿是墨綠色,空中飛過幾隻白色顯眼的鳥。
接下來就是等國王陛下的命令傳來了。
很快,他的侍衛官小跑著來到他的身邊彙報有關克萊芒的消息。
這老家夥作為自然教會的人,如果要是有了其他的心思,絕對會是自己掙取功績最大的阻礙。
但聽完侍從官的彙報,卡特勒還是滿意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