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
蜿蜒崎嶇的黃土路上。
一輛乘載15人的客運車顛簸前行，搖搖晃晃，咯吱咯吱聲響個不停。
最要命的是，車裏的乘客遠不止15人，大約估算起來，少說也要有30人。
可以說是人擠人，人壓人。
車內乘客絕大多數都是從昌盛鎮前往縣裏參加中考的考生。
平常客車固定一星期發一次車，這次也是因為有了參加中考的學生，所以昌盛鎮的領導這才特意安排了這麼一輛車，專門接送參加中考的考生。
車上除了考生，還有幾個順路搭車的村民，反正是路上碰到搭車的，司機也不管能不能坐下，就是塞上車。
車裏的空氣很不好聞，尤其在這個暴曬的夏季，黃土的灰塵、汗味、狐臭味、牲畜的糞便味，還有等等叫不上名字的臭味，多種氣味混雜在一起，簡直不敢想象。
不過大家都是窮苦農民出身，更加惡劣的環境都見過，所以也就沒有那麼多的要求。
此時，車後座，幾個青年正興致濃濃的聊著天。
“我肯定是考不上了，不過我大舅是開大車跑長途的，所以我決定回家就和我大舅開車去，剛好駕駛證我也有了。”
“學開車？嘖嘖，那楊偉你要發達了，聽說現在開車很吃香啊！我們村的狗蛋他爸就是開大車的，不過不是跑長途，但那也一個月賺好幾百呢。”
“嗬嗬，借你吉言，等兄弟我真發達了，那一定請你們喝酒哈。”
客車的後座，一個麻子臉的青年笑道，且還故意把聲音往高提了提，專門讓坐在前麵的幾個女生聽到。
他就是對話中的楊偉。
說完，他又伸手捅了下坐在前麵一個戴眼鏡的斯文青年的肩膀。
“浩子，你我還有老丁，咱們三個你學習最好，你肯定能考上咱們縣重點高中，提前恭喜你啊！不過我也不差，畢竟我要學開車賺大錢去了，不過你放心，兄弟我賺了大錢肯定是不會忘記你的。”
“哦！”那斯文青年淡漠應了一聲，回頭繼續看自己的書。
楊偉也沒有感覺到絲毫尷尬，依然是沉浸在自己的開大車、賺大錢的興奮當中，伸手捅了下坐在旁邊正眯眼睡覺的丁寧。
“老丁，別睡了，這種路你還能睡得著，你也是個神仙。”
隻見上一秒還在睡覺的丁寧，下一秒卻又像是從百米高樓墜落下來一樣，猛然間醒來，並且發出一聲驚叫。
“啊！”
一聲驚叫吸引客車所有人，就連司機都嚇的猛地一腳踩住刹車。
“咋了？後麵咋了？”司機的聲音從車頭傳來。
丁寧麵色發懵，用那好似見了鬼似的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的一切。
擁擠的客車、說不出的臭味、還有窗外黃土滾滾飛揚的破舊土路……
這不是我93年中考結束回家的那天嗎？
“老楊？！浩子？！”
丁寧直愣愣看著旁邊的楊偉，和坐在前麵正轉回頭看他的白浩。
“老丁，你這是咋了？這頭也不發燒啊！該不會是做噩夢嚇傻了吧？”楊偉伸手摸摸丁寧的額頭，有些無從下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