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不及去管傷口,雙手一合習慣地想要喚出“迫冰”!
……咦……
她忽然想起來了,“迫冰”已經碎了!
“見鬼!”他也看到了她的遲疑,忍不住大吼了出來。
怎麼能露出那麼大一個空子來?
那些人也不是傻瓜,早趁這個機會衝著她將刀揮了下去!
她一橫心將左手舉高護住了頭頂,那頭早踢起了右腳,準備踢出一個出口來!
那個衝著他去的人忽然看著披風掉下來的時候,那眼前一閃的紅光,嚇得停了下來。
這赤睛赤發的是……
他還沒多想一下,就覺得自己被整個提了起來,一扔。
身體不受控製地就朝著自己人飛了去!
好熱、好熱!一股熾熱的氣息從身體最深處躥了出來!
“哎喲!”一道紅色的火焰從那些人頭頂飛過,那些人本能地蹲了下去,卻不受控製地大叫了起來!
刀刃居然在一瞬間融化了!化下來的鐵水全部順著流到了手上!
“煊君!”她尖叫一聲,這下麻煩了,身份要暴露了!
居、居然是龍君!那夥人愣了一下,看著月光下那人陰鷙的笑容直發抖,然後就是最本能的反應——跑!
他們既然打劫了龍君!死定了!
好可怕的氣息!
他一把將衝過來的她抱進懷裏,手一揮,數道暗紅色的光球就直衝著那些人飛了去!
就見那火球一沾上他們就開始猛地燃燒了起來,隻在轉瞬間就又熄滅!
火滅處,連點渣滓也不見!
眨眼間,那些山匪已經全數消失了,就像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這樣,就沒有問題了。”
看著月光下宛如神臨的他臉上露出的殘忍笑容,她一時愣住,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回去。”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往上一丟,還沒待她回過神來,就見一條蜿蜒的巨龍威風凜凜出現在眼前,而她正趴在龍背上!
“啊!”她忍不住大叫起來,都不知道究竟是激動還是害怕!她現在、現在可是……
真吵……他皺下眉頭,還不知道她這麼吵呢!
在夜幕的掩護下,一條黑色的巨龍優遊而去,仿佛夜空憑空出現一條河流!銀色的月光被點點龍鱗片反射,映襯得如夢一般。
她緊緊護著軟軟的龍蚺一路不敢放不敢睜開眼睛,轉眼就到了北坤宮門前,忽然覺得一空,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正被抱在他的懷裏,那雙紅色眼睛看著她,亮亮的。
……她居然很害怕?!抱著自己的脖子不放還一個勁地發抖?
真是太難得了!第一次知道她居然也會害怕!
看她緊緊抱著自己脖子縮進自己懷裏閉著眼睛的樣子……居然很可愛!
自己在想什麼?!他給自己的念頭嚇著了,手下意識地一鬆。
“呀……”還好她反應夠快,手一撐才沒讓自己直直摔在地上,不過這一來卻正是用了左手撐著的,就見血又一下子噴了出來。
“嘖……”他皺起眉頭,“來人,去找那個什麼不棄過……”他說得沒錯,這個人確實很亂來!
“煊君不需要了,我屋子裏有藥上上就好了!”她趕緊出聲阻止,否則不棄一來又會嘮叨半天。
瞥了一眼臉色都有些蒼白的她,他還是讓眉頭打了個深深的結,一把將她扛在肩上,邁開長腿就朝她的屋子去了。
雖然知道她的屋子在哪裏,不過還是第一次進來。
好小!比他那張巨大的床也沒大出多少去。
然後就是好多的書!到處堆得都是,書架已經放不下,就連那張不大的床上也放了不少。
除了一張桌子和椅子,家具似乎就剩下一張小幾了,而那幾上,堆滿了被細心包好的藥,一推門進來,就好似一股濃濃的藥味。
“這麼多藥?”不甚溫柔地將她放下來,偉大的龍君大人想走動一下,卻發現無處下腳,地上還堆了很多香料香草之類的。
“嗯,稍稍有點……”她含糊帶了過去,翻出那天不棄留下的藥箱,果然從裏麵找到了刀傷藥。
她苦笑一下,不棄還真是了解她……
“呃……煊君還有事嗎?”她看著一點走的意思也沒有的龍君大人,有些奇怪地問了一句。
“給你上藥。”一個人是上不了的吧?
“這個讓別人來就可以了,煊君您還是趕緊去休息吧!”今天是不是準備嚇死她?十萬分榮幸地“坐”著真龍回來不說,還要讓龍君上藥?!
別人?這個詞真是讓他不快,煩躁地揮了下手,想揮去那殷紅的血色,“你是不是還嫌血流得不多?快點。”
看來這樣的“殊榮”她這能享受一下了,咬咬牙,她褪下一邊的衣服,露出了左肩。
他被第一眼看到的驚呆了。
好多的傷!簡直可以用“大量”來形容了!深深淺淺、舊傷新傷糾結在一起,驚人的數量。
“煊君?”她疑惑地轉過頭來,輕喚了一聲。
“……嗯。”他猛地回過神來,絞了濕帕子過來,小心翼翼的放輕了力道,將那些凝結住的血跡擦去,那個傷口就清晰地露了出來。
雖不見骨,卻可見皮肉翻開一個猙獰的口子。
“這東西有用嗎?”他禁不住就想吼,這麼深的傷口就靠這些白色的粉末嗎?“來人……”
“煊君、煊君,這是龍殿最好的藥了……”不棄向來舍得給她好藥,這可是混合了極罕的生肌草在裏麵,傷口會很快長好的。
眼見血又冒出來,他也隻得趕緊將那粉末悉數倒在她肩上。
就見那粉末和血水混在一起,冒起一陣細白的泡沫後,化成了白色的一片,貼住了傷口。
“真的有用嗎?”他側過頭去不放心地問了一句,卻見她擰緊了眉頭,豆大的冷汗不停地冒出來,順著下頜滾下來,床上已經洇成了一片。
藥是好藥,就是……真的很痛啊!比那一刀砍上來的時候還要痛!她緩了好一陣子,才微微點下頭,“嗯……”
她回過頭來,看著本來就不大的瓶子已經徹底空了,嘴角有些抽搐,還不如叫不棄過來,就算被他罵罵,也好過夠十幾次用的藥就這麼被一次浪費幹淨!
那是什麼眼神啊!居然還有時間心疼藥?!眉頭狂跳了好幾下,他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個還是不能壓的吧?”
“嗯,打坐一夜即可以化開藥力,明天就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口子。”她輕輕抬了抬左肩膀,已經覺得癢了起來,新肌已經再生了。
“不是什麼大口子”?!這個口子都二寸長了,還不大?!難道她“大”的定義是整個肩膀下來才算嗎?
“……煊君?”她是不是說了什麼?為什麼他的臉色陰晴不定的……
“過來。”他一甩袖子,轉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乖乖跟了去。
“來人,給她換了衣服。”才一邁進屋子,他就對著早候下的宮人們吩咐起來,“注意不要碰到傷口。”
煊君下令,沒人問為什麼,也不管她怪異的臉色,當下就換了一身絲薄的單衣給她。
“下去吧。”一句話,人都走得幹幹淨淨,他也不等她問什麼,手一托。
“哎?”雖然看不見,但是她還是覺得一股溫暖的氣息將她整個人托了起來!
“打什麼坐,睡覺!”她是不是還嫌不慘?居然還準備打坐過一夜!
“……是?”她不太確定地用手輕輕按了一下,確定不會摔下去,然後小心地躺了下去,整個人浮在床的上方不遠的地方。
還真是新奇的體驗!絲毫也不會壓到傷口!而且一股溫暖的氣息來回按照周天順序流動著,帶著那藥漸漸化了開,連其他地方也不疼了。
好舒服……她還沒搞明白為什麼,就一頭栽進黑暗裏,沉沉睡了去。
聽著她沉穩的呼吸,他倒睡不著了。
他一點也不明白自己的行為,居然為了一個人類花了這麼大力氣弄個空氣結出來,唯恐她壓了傷口!
可是,那麼些傷口,卻是讓他的心狠狠跳了一下的,上麵很多的傷口,都是因為他留下的,他卻從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