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陰謀論(2 / 3)

原來那雙手,拿得劍也彈得琴。

他伸個懶腰,幹脆直接倒在她的腿上,把她嚇了一跳,停了下來。

“嗯,我有點乏了,繼續吧,還能聽。”他輕哼了一聲,枕得自己舒服了,閉上了眼睛。

她緊張得要死,不過還是沒有停下來。

不由得,就會瞥到他的臉,秀麗清俊,赤色的發絲絲一般滑下來,輕顫的睫毛顯得比平日還要天真,毫無防備地展露著自己的風情。

真好看……現在看來,比不棄還要好看……

清纏的《玉庭宴》裏,有淡淡的風掠過來,帶走幾個音符,轉一圈,再聽來,遠遠的,又近了,居然真的讓他有些困了。

她的曲子和她的人有些像,即使在熱鬧中,也是淡淡的。

若不是那天親眼見著了,還以為,那就是她的真實。

可是,她可以笑得那麼燦爛,也會微蹙起眉頭半撒嬌似的低了頭,也會因為別人的話臉上飛了紅……

那樣的神采,他都不知道,總是覺得,心裏不舒服。

“那,之前讓你查的東西,怎麼樣了?”努力驅逐掉心裏怪怪的情緒,他輕聲問道,確保不會高過琴聲。

“啊?是!”她回過神來,“不離這幾天去找了書紀來看,發現寫得不是很清楚,自從有正式的太史記錄以來,是從無二任族長的。

隻是在創界的時候,應是曾經有過,但是記錄得很含糊,不知道年代也不知道是誰,隻是模糊地提到“代政”這一說法。

不離私自猜測,有沒有可能是新族長還未有九子就已經出了什麼問題,在無法選出下一任族長又戰事緊急的情況下,由上一任族長繼續做族長的可能?”

“……嗯,許是吧……”他沉吟起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父親想要借這個機會連任兩次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難道,他想立個傀儡嗎?或者,準備借這個機會攪混了水,待他們消耗得差不多了再站出來呢……

“煊君,是在擔心什麼嗎?”這個問題,總是讓她覺得很不安。

“隨便問問而已,”他頓了一下,“這些事,不可與任何人提一個字,可明白?”他沒有睜開眼睛,話語裏卻滿滿威脅,冰冷得像要凍住。

不見她回答,他微微睜開了眼睛,卻看見她笑了?!

“笑什麼?”他手中紅光一閃,殺機頓起。

“煊君還不知道嗎?不離是煊君的龍侍,煊君就是不離的主人,龍侍死也不會背叛主人的。”

他挑下眉頭,沒有說話,手中的紅光漸漸暗了下去。

“就算是族長的命令也不能讓龍侍背叛,這是死律,斷無更改的可能!”琴聲激越起來,和適才不同,雖然她看著前方,但是眼中的堅定卻是不容置疑的!

“龍殿……”若是那個什麼不棄呢?她會說嗎?

她低下頭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龍殿的人比任何人都知道這條死律的意義。”

他忍不住想起了那一夜,傲因襲來的時候,她也是用了這近乎殘酷的眼神毫不留情地刺下去的!

“所謂死律,絕無變通,違者,龍經自斷!”一旦繼承了龍經的人,就是靠龍經活的,龍經斷,人斷無可活!

他有些煩躁,那個眼神,讓他不舒服,“知道就好。”

隨意應了一聲,他覺得在她膝上甚是輾轉,不若起來。卻忽然聽得一個調侃的聲音自那邊響起:“清風、和樂、美人膝,九弟好會享受啊,算我一個可好?”

“煌大人!”

進來的人可不正是煌!一身寶藍色的絲衫和著湛藍的眸子和頭發,一發倒像個水龍,不似火龍了。

他本要起,卻忽然眼睛一轉,輕笑一下,不動了,幹脆伸手半攬上了她的腰,懶懶一笑,“我當是誰,原來是五哥,何事來登我寒門?”

她本來起身行禮,卻給他壓住動彈不得,一時僵在那裏不知道要做什麼。

不用她說什麼,自是有人放了椅凳、茶水,殷勤招待。

煌似乎也毫不在意他的輕慢,而是很自然地坐了下來,端過茶輕呷幾口,依舊笑了,“嗬嗬,你在這‘寒門’裏倒是自在逍遙,怪不得少見你出門,趕回去,我也學學你,關起門來做神仙,也好。”

他隻是幹脆側睡過來,“五哥莫不是拐著彎罵我吧?我臉皮厚,可真當是表揚,謝了啊。不離,我要吃葡萄。”

她也不好說什麼,也不知道是唱的哪一出,隻是拿了葡萄過來,細細剝了皮,放到他嘴邊,喂他吃了,再剝一顆。

“嗯,不離,我想起來了,那日大哥可為難你了,我還有點擔心的,看來,你倒是不錯。”煌很感興趣地將話題轉到了她的身上。

“不離還沒有機會謝過煊大人出手相救。”她本是想鞠躬的,卻不見膝上的人有動的意思,也隻得作罷,紅了臉低下頭。

難得見她紅了臉,他有些得意,順勢輕咬了一下她送來葡萄的手,沾了汁水,也帶了葡萄的味道。

“客氣倒不必,我就是看不得女子受委屈。”他放下茶杯,看著她笑了,“不過,倒真是可惜,你進龍殿的時間晚了點,要不,要了你來做我的龍侍,我可就開心了。”

“煌大人?”她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似乎現在跟著煌的,已經不是他的第一個龍侍了。

“哦?五哥何來此話啊?”他雖不快,卻也好奇,這個煌的話裏遺憾頗多。

“哎,九弟你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我現在的龍侍可是不離的師侄輩了,我們兄弟九人中,也隻有你的龍侍還是第一任呢,其他的都在化龍的時候出了問題,耗盡死了,飛龍引渡的時候都是龍殿另外派了人來協助呢!你倒真是順利,一個龍侍就將你引了龍身,不容易,之前的主班可是說不離是龍侍裏數得上的好手了。”

隻是那個時候不離還未成為龍侍,一來二去,正碰上了煊,他還真是有些遺憾。

“哦,我還真是不知道呢。”他覺得有些酸意,怎麼好像別人都想搶她一樣?不過,也隻是一下而已。

“這個,煌大人謬讚了。”

“嗬,你也莫謙虛了。”煌擺下手,又轉了話題,“說正事好了,我院子裏的月光蓮可是夜裏要開,來請你去賞蓮的。”

“月光蓮?這個可難得,煊自是不會錯過的。”他這才懶懶坐了起來,絲絲縷縷的頭發滑了下來,說不出的誘人風情。

“那就晚上見了。不打攪你的雅興,我先走了。”

煌抬腳就走了,他則看著那杯殘茶皺了起眉頭。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煌也定不是單純叫自己去賞花才對,或許,是要到攤牌站隊的時候了……

夜裏,春巽宮。

他笑著端起酒杯,“美景、朗月、金樽酒,五哥也自在得很,隻是……這百年難得花開的月光蓮,隻得你我欣賞,實是可惜。”

沒錯,他本以為至少會有“五爺黨”的人出現,卻不想隻有他一人,心下一驚,知道“酒無好酒,宴也無好宴”了。

不過,他也倒想知道這個煌的真實意圖,諒他也不會怎麼樣,便放下心來坐進來,酒來不擋,花也照賞,裝著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反而讓煌一時找不到切進來的話頭。

看著坐對麵興致高傲的煊,煌自己也嘀咕起來,他一副純粹就是看花喝酒的架勢,一絲不亂,倒是讓他無法說話了,也隻得陪著他繼續喝一下,一邊尋找機會。

這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煌也一直沒找到開口的機會,眼見著這茶也上來了,再不說,他就真的拍拍屁股、一聲“叨擾”走人了!

罷了罷了,他也不願意再耗下去,咳了一聲,開門見山:“九弟啊,其實今天找你來,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啊。”

果然憋不住了?!他笑笑,“五哥有話便說就是了。”

“不知道九弟覺得誰可坐上天空殿的位子呢?”煌也不願意再囉嗦下去,單刀直入。

好大的膽子,居然就這麼直接問來!他拿起杯子又呷了一口,隔了一陣子才慢慢開口:“五哥您又是怎麼覺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