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有遮臉,也帶了人,我就是找爹爹。"

錦繡放下茶盞,吧唧吧唧了一下嘴巴,又說了一句,"娘又不是不知道,這上川成天的下雨,就沒好天過,我呆家裏都要發黴了,難得今天不下雨,我就找爹爹玩了一會兒,你就別念叨我了。"

"還嫌我囉嗦了,哪家的閨秀跟你一樣,成天就跟個猴兒似得。"

錦繡眯著眼睛吐了一下小舌頭,其實心裏也有一些些的心虛,不過這兒也不是京城,難得沒那麼多的規矩**她,她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一番這段*子,畢竟,夏立齊很快就要被調到京裏去了。但柳氏的教訓,她反正聽著便是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錦繡乖乖的聽著柳氏說了她一番,也沒有反駁,等到柳氏說夠了,她笑眯眯遞上了自己喝過的那杯水,柳氏看著她這副俏皮模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卻還是虎著臉故做嫌棄的回了一句:"誰要喝你喝過的。"

錦繡聽了,依然笑嘻嘻的奉承著柳氏,連聲道:"那我給娘親再倒一杯新的。"

"好好的姑娘家家,臉皮還真是夠厚的。"

柳氏忍不住笑了起來,又有些無奈的指了指錦繡。

錦繡隻做沒聽見,跑到了榻邊,拿起了柳氏方才喝過的那一杯水,正要拿起茶壺添一些新的,目光在無意間之間,卻是看到了榻子小桌子上的放著的那張禮單,臉上的笑容微微淡了幾分。

她看了幾眼,撿起茶壺往杯中倒了一些水後,跑到到了柳氏身邊,笑著遞了。

柳氏這一回,也沒有為難錦繡,接了茶杯微微抿了一口,點了點頭後,最後隻說了一句:"*後再亂跑,我可不會這般輕易放過你了"

對於柳氏這樣的威脅,錦繡從小到大,也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反正到了最後,柳氏都是輕輕放過的,所以錦繡一點都不以為意,她隻故作乖巧的點了點頭,倒是開口問了一句:"娘親,放在桌子上的禮單,是要給京城的府裏送去的嗎"

柳氏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道:"還沒弄好呢這禮送的多了、少了,都不合適。"

"我看已經挺多了,再添一些上川的土特產就好了。"

雖然柳氏每年送去勇誠伯府的,算不得多,但也絕對不少,反正錦繡覺得,往勇誠伯府裏每年送去的年禮,簡直就是浪費。

"還是個孩子,鬧情緒呢。"

柳氏笑著說了錦繡一句,但也沒有教訓,因為她也知曉,錦繡說這話,其實並不是真的不知事,這些年,雖然對於錦繡的管教上,她和夏立齊都采用比較寬鬆的方式,可該知曉的,還都是好好教導過錦繡的。尤其是在管家之事上,柳氏難得下了狠心,各類人情往來,都是有好好教導過。

錦繡聽了柳氏的話,臉上神色十分不悅,可也沒有再說什麼了,隻是坐在柳氏邊上的坐榻上,看著柳氏繼續和管事嬤嬤們商量著加加減減禮單。

夏立齊畢竟是勇誠伯府的子孫,偏偏又是庶子,有一個老夫人虎視眈眈的看著,她們家但凡有一點做的不好,夏立齊這麼多年勤勤懇懇為官的努力,估計就是白費了。所以麵對勇誠伯府,她們家做的最好的態度,還是最好做到視錢財為身外之物,必須得舍得。

當然,也不能夠太舍得,要知道,那府裏的一群人,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她們家太大方,絕對不好。

不過勇誠伯府這些年的境況,絕對是不太好,不然府上也不會對於她們家每年送去的年禮盯得這麼牢。

錦繡便是有六年多沒有回京,但對於府上的一些境況,還是有所耳聞。

說來不知道是不是報應,當初錦繡的大伯夏立忠搶了洪省知州一職,本來是一條平坦大道,便是夏立忠這般肚裏空空的庸才去擔任,將來應該也沒有太大問題,回來定能夠升上一職,可是誰料到,這第二年,洪省這般查出一大批的貪官汙吏,其中便有夏立忠。

夏立忠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不好,他因著剛剛到任,貪的不多,可也貪了,最後靠著幾家公侯府周旋,勇誠伯府自己又拿出了不少錢財打點,倒是免去了牢獄之災,但夏立忠還想做官是絕對不可能呢。

夏立忠一家意氣風發的去上任,最後灰溜溜的跑了回來,大房倒了,二房又被打發到窮鄉僻壤之地為官,原本沉寂的三房自然抬頭了,可三房這邊剛剛張揚沒幾*,竟是傳出了三房放印子錢的事情。

印子錢自前朝開始,朝廷便是明令禁止,若是被查處到,絕對免不得牢獄之災。

開始之時,這事兒是查到勇誠伯府頭上的,勇誠伯府自然滿口喊冤,而後官府一查,竟是查到了三房的頭上。到了最後,三房雖然也洗*了嫌疑,是家中刁奴指使,三房的主子並不知情,但三房還是被追究了一個督下不嚴,最後錦繡的三叔夏立平,原本所領的虛職,也一樣被捋了個*淨。

消息傳到了上川這邊,柳氏聽了,隻是冷笑的說了一句:"家中刁奴的權利還真是大,連賬房裏的銀子都能支出去發印子錢。"

錦繡聽了,自然明白這事兒估計自己的三叔三嬸,絕對逃*不了*係。而夏立齊聽了柳氏的話,臉色也十分難看。

其實三房在外發印子錢的事情,柳氏和夏立齊早就知曉,不過二人便是沒有點明罷了,畢竟幾房的關係,可一點都不好。

更重要的是,他們若真的去說了,指不定還會讓三房給咬上,如此還不如隻做不知。

當然這一些,柳氏和夏立齊都不會告訴錦繡,柳氏隻是借著這個機會,和錦繡分析了一下勇誠伯府的情況。

"你莫看太夫人好像對大房三房很寵愛,其實她手中的權利都握的緊緊的,哪裏願意鬆手,大房二房沒權利,自然沒有什麼油水。咱們府裏,雖然也發月錢,可那幾個月錢,能頂上什麼用,你大伯和三叔領的又是虛職,所以*子過得,也隻是外人瞧著光鮮,內裏別提多緊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