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的聲音弱弱小小,十足的小可憐,柳氏即使先時有被謝文清說動,可是這會兒也早已經拋之腦後,滿心滿眼裏,隻剩下錦繡的請求。她抬頭看向夏立齊,拉了拉夏立齊的手。

而夏立齊也是輕輕歎了一口氣,對著謝文清開口道:"文清,你看,錦繡她既然不願意,便算了。"

夏立齊也自知謝文清是為了錦繡好,而且將來錦繡是要嫁給謝文清的,這事兒,雖然她和柳氏是錦繡的父母,能夠做錦繡的主,卻也不得不考慮到謝文清的感受。

謝文清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支撐不下去。他倒也沒有久待,便立刻告辭離開。

柳氏和夏立齊瞧著謝文清這副樣子,都隱隱感覺到了謝文清的不悅,二人的目光中都略有幾分擔憂。

謝文清雖然離開了勇誠伯府,可是他並沒有打消這個念頭,接下來也是多番到錦繡家中勸說,甚至還請了謝老夫人出馬,若非錦繡表現的實在抗拒,或許柳氏和夏立齊真的被說動了。

說來這事到了最後,真正讓謝文清死心,還是謝修出馬,隻對著兩家都說了一句:"錦繡既然想去,便讓她跟著去,跟在父母身邊,可比到什麼陳夫人身邊學習要好。"

謝修作為兩家最有權威的家長,說的話,自然是一錘定音。

不過謝文清即使是死了心,心裏也是定然不豫的。

今*送別,他雖然過來了,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笑容,從錦繡出門,便一直緊緊抓著錦繡的手。

錦繡站在謝文清的身邊,隻覺得頭頂上壓著一層低氣壓。她忍不住想要將求救的目光看向柳氏和夏立齊。柳氏和夏立齊瞧出了女兒的不甘願,不過因著先時的事情理虧,又想著這一去,謝文清和錦繡怕是許久不能夠見麵,二人也都故意無視了錦繡的祈求。

直到上了馬車,錦繡才好不容易從謝文清的手中掙紮出來。

錦繡的兩個兄長夏靖玨與夏靖銘二人,雖然先時已經被夏立齊教訓過一頓,可是臨到送別的時候,卻又開始皮實的鬧騰起來,嘴裏直嚷著一定要跟著去上川。

對著兩個小子,夏立齊與柳氏顯然就沒有對待女兒的耐心與心軟了,夏立齊眼睛一瞪,柳氏嘴巴一罵,夏靖玨和夏靖銘立刻停下鬧騰,隻能夠哀怨的依依不舍分別上去抱了錦繡許久,直到馬車駛動了,二人才在夏立齊的罵趕聲下從馬車上跳下來。

錦繡被自己兩個兄長這麼一鬧,心裏的傷別之情,倒是淡了許多,馬車噠噠噠的開始駛動起來的時候,她忍不住打開車窗往外看去,隻瞧見身後那幾道熟悉的人影越來越小,她還看到了蘭姨太太拿著帕子在默默的抹眼,心裏不覺再次沉重了起來。

馬車拐了一個彎,柳氏瞧著錦繡還一動不動趴在窗口,還道是錦繡舍不得京城,是在難過,忍不住笑著坐到了錦繡的身邊,開口打趣著:"現在可不許哭鼻子,是你自己要跟著來的。"

"我才沒有呢"

錦繡抬起頭,看著柳氏一臉驕傲道,臉上倒的確沒有一絲一毫想哭的動靜。

柳氏見了,笑著刮了刮錦繡的小鼻子,又是問著:"方才馬車之外有什麼好看的,讓你看的這般入神。"

"娘,我們的車隊好長啊"

錦繡聞言做出一臉的大驚小怪回道,但她的腦子裏,卻是在回憶著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她竟然看到了晏淮。

錦繡原本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是眨了兩下眼睛,卻看到依然看著晏淮的身影仍然站在路邊,他也沒有穿著象征他身份的衣物,隻是一身天青色的長袍,瞧著仿若是尋常貴公子一般。他仿佛是看到了錦繡注意到了他,也衝著錦繡笑著眨了兩下眼睛。

晏淮會跑過來送別,這是錦繡萬萬沒有想到的,一時驚奇,錦繡忍不住失態,直到她娘親提醒了,才沒有繼續往外邊看。

柳氏對於錦繡趴在窗口看的事情,倒是沒有多想,僅僅覺得不妥當罷了,待會兒馬車就要到街道上了,讓人瞧著錦繡這般也不太規矩,便開口將她叫了回來。

反倒是夏立齊,對此十分寬容,隻是笑著摸了摸錦繡的腦袋,對著柳氏道:"馬上就要離開了,錦繡相看便讓她看吧。對了要不要上香滿樓弄幾個菜放在路上吃"

"行了行了,以後又不是不回來這麼大一群人都停下,太麻煩了,趕緊出京,到下個城鎮再出去走走便是了。"

柳氏拍了一下夏立齊的肩膀,顯然一點都不讚同這個主意。

說罷,她又看著錦繡開口說了一句:"娘給你準備了糕點在路上帶著,肚子餓了便和娘說。"

"嗯。"

錦繡點了點頭,模樣十分乖巧。

趕路自然是辛苦的,一天裏多半的時間,都是呆在馬車上,莫說是錦繡這麼一個小小人有些吃不消,便是柳氏這樣的大人,都覺得累得慌。

真的到了某一個城鎮,基本上也都是呆在客店裏休息,出去逛逛,也都沒有那一份精力,不過等到多*行程下來,人的適應能力卻是真的很強,至少錦繡覺得腰酸背疼也就腰酸背疼慣了。

這一路上,其實算得上順利,至少錦繡猜想裏的攔路搶劫以及**葬父之類的事情,都沒有遇上,雖然呆在馬車上略有些無聊,但是打開車窗往外看去,還能夠領略到路途上的美景。偶爾,夏立齊還會拿出幾本通俗易通的書本給錦繡讀書。

錦繡絲毫不覺得枯燥與不耐煩,她也會故意逗著柳氏與夏立齊高興,這一路上,倒是歡聲笑語不斷。

直至馬車開始接近上川的地界之時,行程卻是開始變的慢了許多,馬車也越發的顛簸。

錦繡呆在馬車內,基本上不敢開窗,外邊的天氣,又濕又冷,即使馬車內終*燒著暖爐,柳氏又讓丫鬟們多拿了幾床被褥到車內,依然覺得那股子的冷,仿佛是往骨子裏鑽的一樣。

錦繡偶爾間打開過馬車車窗往外邊看去,那個時候,她們的馬車正在林間的小道裏走著,她隻看到了茂密的一片林子,還有林子頂上幾乎散不開的霧氣。她也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她們所走的地勢也越來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