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期末考，我希望每位同學記住我今天講的要點。說到期末考，這次排名最後的同學可能會被調劑到普通班級……”
江城一中尖子班的講台上，班主任周文明抿了一口涼白開，稍微緩解快要冒煙的喉嚨，隨即抬起目光，巡視著所有學生。
忽然，他的眼神定格在了教室裏的最後一排。
作為令學生聞風喪膽的鬼見愁，他一直不反感這個稱號，甚至深表讚同，可今天卻有學生用“睡覺”這一惡劣至極的行為公然挑戰他的權威。
那學生叫做李長青，才在上一學期取得最後一名的糟糕成績，卻依然毫無羞恥之心的在他課上堂而皇之地睡覺。
這種赤果果的挑釁，令他走路都帶著殺氣。
六月的酷熱才剛剛來臨，教室裏的學生已經生出了冷汗。
“嘭！”
班主任氣得臉色發青，拿起李長青桌上最厚的一本書，使出了生平能使出的最大力氣狠狠拍在書堆上。
膽小一點的女生已經嚇得臉色發白，甚至低下頭不敢再看，祈求著時間快點過去。
李長青半睡半醒間，揉揉眼睛，不耐煩地說：“出去，我說過多少遍，不要在我睡覺的時候打擾我，這個公司，我至少還是能說上話的。”
班主任氣笑了，教書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這麼狂妄的學生，以至於連事先計劃好的下一步舉動都忘記了。
好在李長青終於睜開了眼睛，開口第一句話卻讓所有人摸不著頭腦。
“你是哪個部門的？怎麼來這裏？等等，這是哪？”
前一排的女生被來勢洶洶的班主任碰掉了桌上的草稿紙，趁著撿紙的空檔，不經意地瞥了李長青一眼，然後又迅速收回目光，正襟危坐。
隻是這一眼，讓李長青心神激蕩。
如果掩埋在心底二十多年的記憶沒有欺騙他的話，那青澀、純淨的目光的主人，應該是他朝思暮想、從高一就開始暗戀的女學霸夏言溪。
班主任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李長青，之所以沒有讓他站起來，是因為不足一米七的身高，在一米七八的李長青麵前，需要保持長時間的仰視才能達到說教和威懾的目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仰視會喪失威嚴。
清楚班主任的學生應該明白，足足一分鍾沒有說話，這大概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班主任居然沒有像往常一樣大發雷霆，隻用意興闌珊、略顯疲憊、沙啞的聲音說：
“好自為之吧，你也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沒人勸得了，再這樣下去，你整個人就廢了……繼續上課，不要影響其他同學。”
恨鐵不成鋼，這是除李長青以外，其他學生的看法。
在班主任轉身的一瞬間，記憶瘋狂湧進李長青的腦海。
他原本是一名技術高管，帶領團隊長達四年沒日沒夜的工作，終於研製出了震驚全球的國產操作係統。
發布會的前夕，他在辦公室補覺，結果一覺醒來，人來到了教室。
那熟悉卻又陌生的一張張麵孔，似乎是高中時期的同學。
而麵前挺著啤酒肚的中年人，應該是班主任周文明。
“李長青，這節課你站著聽講。”
似乎覺得不解氣，回到講台的班主任，又補了一句。
“明天考試如果還是倒數第一，我個人建議你自己主動申請去普通班，這樣你的壓力也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