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失陷王府
陰冷潮濕的地上,隻鋪了一點發黴的稻草作為休息的床鋪。吳漁沒有敢去仔細研究牆上那些發黑的斑點痕跡究竟是血還是其他的什麼惡心東西,渾身不自在地勉強坐在了稻草上,考慮著自己的下一步對策。
聽說古人的司法都很黑暗野蠻,自己所打傷的又是什麼王爺,說不定連公開審判的形式都不會有,直接就判自己死刑。
不要啊!吳大小姐她不過才二十五歲,自問沒有做過什麼應該得到報應的事情,連戀愛的經驗都還不曾有過,怎麼能莫名其妙地就死在這種地方?
越獄?
她對著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環顧了一周,隻能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厚實的牆壁,足有她手臂粗細的木欄組成的牢門,還有門上所掛的那個分量不輕的鐵鎖……別說她現在手上什麼都沒有,就算給她基本的工具,憑她一人的力量,恐怕也得花上幾個小時才有可能弄開牢門。
更不用說外麵還有一隊隊來回巡視的官兵了。
總之經過周密計算的結果,想要憑她的力量越獄那是絕對不可能,於是吳漁開始絞盡腦汁地想其他辦法。
回想自己所知道的一些越獄成功的典範,她沮喪地發現人家大多都在獄外有人安排接應,等一下……好像有那麼一個案例,犯人是憑自己的狡猾越獄成功的。
還有一本書裏麵也提到過這種方法,嗬嗬……吳漁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古今中外,裝死、裝病應該是行之有效的一個好方法。
想到就立即付諸行動,這才符合吳漁的個性,她忍住強烈的惡心感覺,躺倒在了那堆發黴的稻草上,靜靜等待獄卒的到來。
在這暗無天日的天牢中,根本就無法察覺時間的流逝,隻能夠憑著送飯的時間來推測。兩三個鍾頭前曾經送過一次早飯,不久之後應該會有人送中飯過來。
果然就像吳漁所推測的,兩個鍾頭後,有人“嘩啦”一聲把木盤放在了門口,同時喝道:“起來起來,吃飯了。”
吳漁一動不動,連呼吸也盡量地屏住,心裏祈禱送飯的家夥多一點注意力和好奇心,能發現自己的不妥之處。
“聽見了沒有?快起來!”那人不耐煩了,見吳漁仍然不動,有些驚慌地衝天牢另一邊的同伴喊:“喂!快過來看看,犯人有點不對勁。”
“怎麼了?”一個聲音回應著,同時腳步聲靠近。
吳漁覺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如果隻有兩個獄卒,隻要他們不是像白衣人那樣的怪物,自己應該可以輕鬆搞定吧?
“你快看看,我喊了半天她都沒有反應,不會是死了吧?”
“胡說八道,哪那麼容易死?昨天不還好好的?”
“不是啊,像這種怪異的犯人,會不會不習慣我們這裏的水土,暴病而亡了?這幾天她也沒怎麼吃東西啊,會不會有事?”
吃東西?吳漁在心裏恨恨地想,盡給人一些發黴變酸的青菜豆腐,那種東西能吃嗎?吃了才一定會有事呢。
“不會這麼快吧……”後者也遲疑起來,“她可是重要的欽犯,聽說是行刺輔政王的凶手。如果就這樣死了,我們的幹係可就大了。”
“還說什麼呀?快進去看看吧。”
兩個人慌裏慌張地開了牢門,衝到吳漁的身邊,想要看個究竟。但是卻發現眼前黑影閃動,後頸處同時一麻,昏倒在地。
吳漁用讓人眼花的速度打暈兩名獄卒,這才鬆了一口氣,從地上一躍而起,準備逃出牢房,但是她的腳步卻忽然一滯,目瞪口呆地望向了前方。
一個人頎長的身影,嚴嚴實實地堵在了牢門前,根本不知道他是何時出現的。
吳漁不假思索地揮拳向那人打去,然而手腕立即被他緊緊抓住並反扭到了身後,也不知道被按住了什麼地方,她的半邊身子麻痹起來,連掙紮反擊的力量也消失殆盡。
吳漁又氣又急地轉過臉去,正迎上那人近在咫尺的如大理石般冷峻的麵孔,不由深深為自己的不幸而感到惋惜。這不就是那天跟在白衣人身邊的家夥嗎?總是臭著一張臉毫無表情,但是身手卻不在白衣人之下。
這該死的家夥,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跑來,破壞了她的全盤計劃?
“放開我!”吳漁氣急敗壞地嚷,同時徒勞地掙紮著。
秦悅冷冷地看著牢房內的情形,然後望向吳漁。看來自己來的正是時候,這女子,果真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若是平常人,被關在這種地方,恐怕嚇就已經先嚇死,誰還會像她一樣膽大包天地越獄?
而且看她的表情,絲毫沒有恐懼的神色,反倒理直氣壯地,好像反而是抓住她的自己不對。
“跟我走。”不理她的劇烈反抗,他吐出簡短的三個字,抓著她的手腕掉頭就走。
跟他走?吳漁現在終於有些害怕了,這家夥好端端地跑到天牢來,該不會是被自己打傷的那白衣人已經不治而亡了吧?那麼他跑來抓自己就不會是好事,那張石頭似的臉上也看不出絲毫的善意……
老天!該不會是現在要抓自己去處死吧?聽說古時候處決人犯的時候會給吃一頓好的,自己今天可隻有青菜豆腐啊。
越想越是心虛,吳漁一把抱住牢門上的木欄,怎樣都不肯放手。
“放開我!我不去!我哪裏都不去!”與其被抓去砍頭,不如先呆在這髒兮兮的地方另謀出路。
秦悅有些詫異地回頭望向她,沒有意識到正是自己那萬年不變的冷峻麵容嚇住了她,微覺不耐地一挑雙眉。這麻煩的女人,難道她喜歡待在天牢裏?
換作是段明風,可能會故意繼續誤導對方,把對方捉弄個夠,而如果是穀居幽身處這樣的困境,應該會溫言解釋,消除誤會。秦悅卻連多說一句話的耐心也不具備,一伸手,已經點上了吳漁的睡穴,然後將她軟軟癱倒的身體抱在懷中,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看見這一情景的侍衛們都是一臉的錯愕,而秦悅就這樣冷著臉從他們的麵前走過。
雖然知道他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侍衛統領還是忍不住開了口:“秦大人,犯人她這是……”
“哼。”這就是秦悅的回答,一句話放在了他的心中,沒有說出口來,因為那與他平素的冷峻形象極為不符。
其實現在的他很想黑著臉大罵一句——“這該死的麻煩的女人!”
然而他最終還是強忍了下來,繼續向前走去。